
“你媽去的早,我一個做兒媳的,我怎麼好意思當麵給他!”
“我尋思著偷偷買好,然後給他寄過去,讓他別有心理負擔。”
“我為你們家著想,你居然懷疑我出軌!?”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指責我的多心和不孝。
我看著她通紅的眼睛,心裏那股滔天的怒火,竟然真被愧疚壓下去了一點。
難道真的是我誤會了?
我甚至開始為自己的猜疑感到一絲羞愧,覺得自己齷齪。
“對不起,”我聲音幹澀地開口,“可能是我最近太敏感了。”
她立刻破涕為笑,走過來抱住我。
“沒事的老公,我知道你工作壓力大,我不怪你。”
她的身體貼著我,散發著溫暖的香味。
那是我一直很依賴的,家的味道。
“我有點累,先去睡了。”
我逃一樣地回到房間,關上門,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
雲盤裏那些畫麵和聲音,還有陸哲朋友圈那塊手表,在我腦子裏瘋狂地盤旋。
我用力捶打著自己的頭,想把那些東西都趕出去。
可是沒用,它們像烙印一樣刻在了我的腦海裏。
許婧也不打擾,一個小時後才來敲門。
“老公,飯做好了,出來吃點吧?”
我沒有回應,她也沒有再堅持,腳步聲漸漸遠去。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她已經去上班了。
餐桌上留著她做好的早餐,旁邊壓著一張紙條。
“老公,記得吃早餐,愛你。”
字跡娟秀,和我剛認識她時一模一樣。
我拿起那張紙條,指尖用力,把它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我爸的電話。
“爸,最近身體怎麼樣?”
電話那頭,我爸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洪亮。
“好著呢!吃得香睡得著,前兩天剛跟你王叔去釣魚,我還釣了條十斤重的大鯉魚!”
我捏著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那就好,就是......爸,你最近屁股......沒什麼不舒服吧?”
我問得含糊,心裏卻繃著一根弦。
“屁股?好端端的能有啥事,你小子咒我呢?”
父親的笑罵聲傳來,我的心卻沉到了穀底。
“沒事爸,我就是隨便問問,你注意身體。”
“知道了,你也是,別老是喝酒應酬,把胃搞壞了。”
“對了,前段時間的體檢結果怎麼樣?”
老爸仍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我卻再沒心情聽下去。
掛斷電話,我盯著天花板,眼前一片空白。
做了十年的夫妻,我自然看得出來。
她昨晚的每一個字,每一個委屈的表情,都是演出來的。
隻是我不願意相信罷了。
如今證據確鑿,實在容不得我再替她找借口。
我心如刀絞,不願再想。
剛準備去查查體檢報告緩解心情,醫院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趙慶哲先生嗎?您上周的體檢報告出來了。”
“有些指標異常,建議您盡快來醫院和醫生溝通一下。”
護士的聲音很溫柔,卻讓我的心臟猛地一縮。
我趕到醫院,再次做了詳細檢查。
拿到結果的那一刻,我屏住了呼吸。
是胃癌。
醫生指著CT片,語氣嚴肅地講解著病情和手術方案。
我坐在診室裏,手裏捏著那張薄薄的診斷書,它卻重得我幾乎拿不穩。
我一個人在醫院的長廊上坐了很久,直到走廊的燈一盞盞亮起。
我拿出手機,給許婧發了條信息。
“老婆,我生病了......下周三要做個小手術,你......能陪陪我嗎?”
明明來檢查前對她還是滿心怨恨。
但真正麵對生死大事,我還是下意識希望她能陪我。
我盯著屏幕,期待著,又恐懼著。
過了十幾分鐘,她才回複。
“老公,你怎麼樣?你別嚇我!”
緊接著,一條語音發了過來,她聲音帶著哭腔。
“對不起老公,我下周真的走不開,我們部門正在衝刺季度KPI。”
“我這個項目負責人要是走了,整個組都得完蛋。”
“你乖乖聽醫生的話,先做手術,等我忙完這陣,就立刻請假去照顧你,好不好?”
她的聲音聽起來那麼真誠,那麼焦急,那麼無奈。
如果不是我已經知道了那些事,我大概真的會心疼她,會體諒她。
我沒有回複,隻是關掉了手機。
也好,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