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個孩子吃糖葫蘆吃的眼睛都亮了,腮幫子鼓鼓的活像兩隻小倉鼠。
田小荷看兩個孩子吃的嘴唇粘上了糖霜的顧不上,忍不住笑眯了眼睛,伸手替他們拂去嘴角的碎渣,心裏暖烘烘的。這兩個孩子吃的苦太多了。不過沒關係,從今以後要她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柔軟的手指拂過臉頰,田小樹愣了一下,黝黑的大眼睛裏閃過一絲茫然。這好像是第一次,他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自己也是被人小心嗬護著對待的。
他看了眼剩下的半串糖葫蘆,眼中閃過一絲不舍,然而片刻之後還是下定了決心,將剩下的糖葫蘆舉到了田小荷麵前。
“甜甜膩膩的,有什麼好吃的,不吃了。”田小荷愕然,剛才不是還吃的挺開心的嗎,怎麼這就不吃了?然而當她看到小樹故意繃著別過去的半張臉,似乎明白了什麼,小家夥這是不想吃獨食呢。
一旁的小苗不解的望著突然停下來的哥哥姐姐,同樣舉起了手裏的糖葫蘆,“姐姐,吃,小苗的,好吃。”
小苗說話還是有些不利索,可這幾個詞已經足夠讓田小荷明白她想表達的意思,她一邊笑著一把把小苗攬起來抱在懷裏,就著她的手咬了一顆最上麵的糖葫蘆,“嗯,小苗的好吃,小苗的最甜了。”
小苗被她哄的咯咯笑了起來,田小荷低頭看著別扭的小樹,拿起他的糖葫蘆也吃了一顆。
“喏,現在可以吃了吧?”
帶著兩個孩子走在主街上,田小荷一邊走著一邊想她們需要買些什麼必需品生活。
糧食是肯定是要買的,家裏已經沒米下鍋了,總不能頓頓都吃野菜。而且賣藥材不是長久生意,她也不會總有那個好運氣挖到茯苓人參這樣的好東西。
而小本生意不外乎衣食住行,再加上她本錢不多,能選擇的就更有限了,基本上隻能從吃上入手,想要做吃的,米,麵,油,調料甚至一些蔥薑蒜這樣的常見配菜,她也得備一些。
正想著,三人走到了一間布行前,布行的夥計在外麵大聲吆喝,“今日布匹全場八折,過了這村沒這店啊,街坊鄰居都來看看啊。”
田小荷心思一動,低頭打量著小樹小苗身上的衣服。兩個孩子穿的秋衣,應該是大人們留下的舊衣改小的,補丁套著補丁,布料也是最差的麻布。就這,兩個孩子也已經不知穿了多久了,衣服洗到發白,已經分辨不出原本的顏色。她那日給小苗洗澡,也發現她甚至連一件貼身的小衣都沒有,天氣越來越冷了,他們總是直接穿空心的外衣,時間久了難免生病。
她一拉兩個孩子,“走,我們進去看看。”
一進店才發現店鋪裏的人是真不少,大概都是被今日全場八折的噱頭吸引,夫妻,姐妹,還有帶著孩子的一家幾口,三三兩兩的湊做一堆挑選著自己心儀的布料。
布行的老板是夫妻倆,男的負責記賬裁布,女主人則負責為顧客量體裁衣。田小荷打聽了一下價格,麻布六文一尺,粗棉布十二文一尺,細棉布則要貴上不少,要二十文一尺。這是沒打折之前的原價,打折後大概麻布五文,粗棉布十文,細棉布十六文。田小荷看著這家像是老店,客人又不少,想來價格應該是公道的。
小苗在進店前被她從懷裏放了下來,此刻拉了拉她的衣角,仰頭問:“姐姐,我們來這裏做什麼呀?”
田小荷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著道:“來這裏當然是給你們做新衣服呀。”
“新衣服?!”向來穩重的小樹聽見這個詞也忍不住驚呼了一聲,他從生下來就沒穿過新衣服吧,身上的衣服要不然是父母的舊衣服改小的,要不然就是撿村裏其他的孩子剩下的。新衣服,這個詞對他來說太遙遠,太陌生了。
“對啊,天氣漸漸冷了,你們身上的衣服根本不禦寒,生病了怎麼辦。”
苦什麼也不能苦孩子,田小荷決定給兩個小家夥每人做兩套貼身小衣和兩套外衣換著穿。現在手裏有了點錢,他並不想再委屈兩個孩子穿又硬又粗糙的麻布了,傷皮膚不說還不保暖。所以外套她就打算做粗棉布的,性價比高又厚實。至於貼身的小衣,田小荷在粗棉布和細棉布之間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選擇細棉布,小孩子的皮膚最是嬌嫩,粗棉布保暖是夠用了,可論舒適性還是細棉布更加柔軟細膩。
打定了主意,她請老板娘來為兩個孩子量體裁衣。
被磨得發亮的軟尺在身上各處比劃著,測量自己的臂長,腿長,腰圍等等,這是兩個孩子從沒有過的新奇體驗。衣服嘛,有的穿就不錯了,哪管什麼合不合身,能保暖就很好。原本就乖巧的兩個孩子被這番陣仗搞得更加安靜了,讓做什麼就做什麼,抬胳膊,轉身,配合度極高。
老板娘都忍不住眯著眼睛稱讚道:“小姑娘,你這兩個弟妹可真是乖呢,可真聽話。有些淘氣的孩子,給他們量尺寸可是最磨人的了。”
田小荷摸著兩個孩子的頭,笑的眉眼彎彎,毫不吝嗇對他們的誇獎,“是啊,他們可乖了,從來都不給我添麻煩。”
田小荷讓老板把尺寸做的大一些,小孩子長得快,做大一些,能穿的久一點。
算好了尺寸,小樹的貼身小衣需要六尺布,外衣需要十二尺布。小苗的貼身小衣需要四尺布,外衣需要八尺布。每個人兩套總共是七百二十文錢。
田小樹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差點被嚇了個半死。七百二十文錢,老天爺,他們做衣服哪用得了這麼多錢!家裏可還欠著債呢,這個田小荷果然不靠譜!顧不上一直以來對田小荷的敵意,拉著她就往門外走。
“太貴了,我不做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