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七小心翼翼問:“您不是,跟她領證了?”
言下之意,她有多溫柔您都領教過了是吧?
沈斯年沒回。
他銜著煙,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隻紅色戒指盒,打開。
裏麵靜靜躺著一枚鉑金鑲鑽的男士戒指,菱形的切割麵讓它看起來更加閃耀。
他自顧自取下來戴在無名指上,不知不覺嘴角多了笑容。
這戒指,一看就是為他量身定造的。
女孩為了來到他身邊,是費了心的。
要不是八年前女孩出手相救,世上早就沒了沈家四爺。
這樣的女孩子,粗魯一點怎麼了?
他不能讓她受傷離開。
想到這兒,他淡淡吩咐,“我領證的事不許向任何人透露。另外,幫我找個簡陋點的住所,再找一對老兩口演我父母,不日我要帶她過去見家長。”
林七一瞠,人快傻了。
不告訴人結婚的事就算了,沈公館和老爺、老夫人見不得人嗎?
林七心裏腹誹,嘴上比誰都慫:“可是四爺,這麼短的時間我怕演員會穿幫啊。”
“小夫人學習好,腦子肯定靈光,萬一被她發現您騙她,您......”
沈斯年瞪他一眼,“話那麼多,顯著你的存在了?”
林七本能似的抱住自己的腦袋:“四爺我不敢了,您別讓我人間蒸發!”
沈斯年:“?”
到底,是誰在敗壞他的名聲!
......
下午五點,一輛出租車停在簡家的獨棟別墅外。
簡安摘下墨鏡下車,看著簡家緊閉的房門,她捏緊了手上的文件袋。
上一世她和沈一鳴在一起,錯過了簽領遺物的時間,媽媽的公司被渣爸和小三占有,她隻能任由他們踩在媽媽的功勞薄上作威作福,看著李家人一點點掏空簡氏。
她癱瘓的第二年,簡氏倒閉。
現在,可就由不得他們了。
這個時間點,渣爸和小三還有那個私生女,正在慶祝他們即將得到公司。
她回來得剛剛好。
簡安沉下目光,大力推開房門。
“砰!”
一隻香檳蓋彈開,正好落在她腳邊。
簡心柔沒看見她,笑著跟爸媽撒嬌:“天還沒黑呢,要不要等姐姐回來再......”
“是啊,你們慶祝得太早了。”簡安忍不了她把話說完,揚起聲音打斷。
“半路開香檳,很容易失算。”
話落,一家三口全都向她看了過來。
三人笑嗬嗬的臉,幾乎在同一時間僵住。
李翠翠慫了簡家民一肘子,忙笑著迎向簡安。
“安安你今天去哪了,我讓廚房做了好多好吃的,你爸親自給你買了小蛋糕呢。”
簡安看著一桌子菜和小蛋糕,諷刺地笑了笑。
她從小乖巧聽話,哪怕媽媽去世後爸爸再娶,還帶了一個妹妹進門她都沒有異議,覺得爸爸也是人,有七情六欲,不該強迫他為媽媽守一輩子。
她甚至妄想過,後媽也可以是個很好的人,可以彌補她失去媽媽的痛苦。
可她太單純了。
後來簡家民用她的設計稿,屢次把簡心柔扶上爆款設計師的寶座,還拿品牌形象說事,勸她為了公司忍讓,不要把事情鬧大。
她忍了。
她和沈一鳴相處,簡心柔不知怎麼就成了沈一鳴的白月光,她眼盲心瞎,以為沈一鳴對簡心柔隻有感恩之心,她也忍了。
可他們變本加厲,不僅隱瞞她遺物的事,還早就串通好,將來要把公司留給簡心柔。
那時她才知道。
簡心柔是媽媽在懷孕時,簡家民出軌小三的產物!
李翠翠見簡安臉色不好,笑著把她往桌前扶,“快來嘗嘗,看今天的菜合不合你胃口。”
簡安拂開她的手,直接把文件袋亮在他們麵前,一字一頓:
“不好意思,我已經把遺物拿到手了。”
一家三口的臉明顯錯愕,客廳裏鴉雀無聲。
李翠翠驀地看向簡家民:“你不是說......”
不等簡家民開口,簡心柔哼了聲,“你開什麼玩笑,拿遺物的條件是要結婚的,難道沈一鳴真答應跟你結婚了?”
簡安不答反問:“你怎麼知道條件是結婚?”
“誰告訴你的?”
“還是說你們早就知道這份遺物,都在故意瞞著我?”
“姐姐,你怎麼能血口噴人!”
簡安一字不讓,“比起噴人,誰有小三生的女兒會噴?畢竟尖酸刻薄唯利是圖這些本事,都是胎裏帶的。”
簡心柔從沒被簡安這麼罵過,氣得眼前發花,一張V字小臉漲得通紅。
“你......”
李翠翠心疼女兒,惡狠狠瞪了簡家民一眼。
然後她便坐在沙發上,一邊抽泣一邊抹眼淚。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可你怎麼能這麼說妹妹,她視你為親姐姐,你卻......”
簡安忍無可忍打斷:“我為什麼要懂事,懂事了方便你們欺負嗎?”
“哦,你是不是忘了,我說的那個小三就是你啊?”
“簡安!”
簡家民氣紅了臉,抬手就是一耳光。
可那一巴掌,在看見簡安臉上的決然時,忌憚地停了下來。
女兒一直像貓一樣溫順,隻要跟她商量,她什麼話都聽,對他也很孝順。
但眼前的女兒,尖銳地讓他陌生。
“你打啊,”簡安迎視他的眼睛,一步步逼近他,“你今天敢動我一根手指頭,他日我拿回控製權,第一個把你趕出公司!”
“還有——”
“你用我的心血為你寶貝女兒鋪的路,我會一點點拆下來,讓她無路可走!”
“不要啊姐姐!”
“簡安,你是想造反嗎?”
簡家民氣得直打哆嗦,想教訓她,又顧忌地不敢動手,甚至罵不出半個字!
簡安平靜下來,把文件袋放在茶幾上,“還請爸爸盡快把手續辦了。”
“你辦得越爽快,後續麻煩越少。”
李翠翠隻覺眼前一黑,天都塌了。
她一骨碌從沙發上滑下來,噗通一聲跪在簡安麵前,簡家民拉都拉不起來。
“安安,我和你爸是合法夫妻,你這麼做是要逼死我們嗎!”
“我給你跪下了,求你不要這麼對我們啊!”
簡安哭笑不得。
再怎麼說李翠翠是爸爸的妻子,這一跪,等於跪斷了她和簡家民的父女情分,更是長輩對晚輩的詛咒,何等惡毒!
看著呼天搶地的李翠翠,簡安無奈歎了一聲。
“都隨你吧。”
說完她慢吞吞地坐上沙發,俯視麵前的李翠翠。
“你最好再給我磕兩個,磕不死我是我命硬,磕死我,算我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