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就是我掏心掏肺想要溫暖的鄰居。
我冷笑一聲,我的心,徹底冷了。
“好啊。”我點點頭,“我可以道歉,甚至拆除,但是我沒有貪汙!”
“這是這兩年的所有賬和票據,你們可以一筆一筆核對!”我從一旁的手提包掏出慢慢一大摞票據。
紙頁翻開,密密麻麻的數字、一筆一筆小字,擠得幾乎看不見空白。
我翻到去年冬天最後一頁,把本子翻過來攤在門檻上,伸手點了一行。
“這是去年結餘,一共剩餘三千八百二十七塊。”我說,“煤多拉了一車,後來天氣暖了沒用完,退回了一部分。剩下這點錢,按照戶數平均分攤,每戶退回十二塊六毛。我在群裏發了公告,有人嫌麻煩,說十二塊不值得跑一趟,讓我幫忙記在今年的煤裏。”
張雯湊過來瞄了一眼,嘴上不服,“這都是你自己寫的,我們怎麼知道真不真實?一共四十萬的帳,你讓我們看這點尾數?”
“票據都在。你要看,我可以給你一張一張翻。”
趙靜臉色一沉,“大家現在對資金有疑問,你把這兩年所有票據交給社區,我們請街道會計統一審計,到時候給大家一個結果。”
“沒錯。”張雯立刻跟上,“在結果出來之前,鍋爐房必須停止使用。還有,你不能再收第三年的采暖費了。已經交了的,應該先凍結。”
“不必了,你們大可以找審計查證,多的錢我一分不留全退,今年也會按照比例退還,但我不會再收第三年取暖費了!”
我當著所有人的麵,開始打電話。
“喂,是拆遷隊嗎?對,紅旗小區三號樓,有個鍋爐房需要拆除......對,拆得越幹淨越好,管道都給我挖出來。”
“喂,燃氣公司嗎?我想申請安裝壁掛爐......對,就今天,我加錢。”
我的每一個電話,都像是一記耳光,扇在門外那些人的臉上。
張雯她們麵麵相覷,臉上的得意逐漸變成了錯愕和慌亂。她們或許以為我會哭鬧、會求饒、會辯解,卻沒想到我會如此幹脆利落。
“你......你來真的?”張雯難以置信地問。
我掛掉電話,靠在門框上,看著她,忽然笑了。
“不然呢?留著它過年嗎?”
說完,我不再看他們,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我能想象到他們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當晚,拆遷隊就拉著設備進了場。刺耳的切割聲和轟鳴聲響徹夜空,像一曲悲涼的挽歌。
那些曾經輸送溫暖的管道,被一根根鋸斷,像動物的屍骸一樣被拖走。那個我耗費了無數心血的鍋爐,被吊車吊起,重重地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我在窗邊,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至此,這個小區和我李秀梅,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