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家後,家中的傭人神色各異。
蘭清雪上樓前,張媽想攔住她說些什麼,樓上卻驀然傳來陸霆驍和鐘沁雨的笑鬧聲。
她仰頭看去,隻見鐘沁雨裹著浴巾從主臥走出來,不知道聽見什麼有趣的事,對著門內笑彎了腰。
陸霆驍跟著出來,眼神掃過樓下時,調笑的表情瞬間僵住。
鐘沁雨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蘭清雪,才慌亂地用手捂住胸口:
“夫人,是我房間的花灑壞了,這才借用陸總的浴室!您別亂想!”
水珠從鐘沁雨濕漉漉的發絲末端滴落,滾過白嫩的肌膚,滑入聳立的山峰之中。
蘭清雪的目光從鐘沁雨身上劃過,定在陸霆驍泛紅的耳尖上。
她強作鎮定眨了幾下眼睛,眨掉眼中溢出的淚水。
她剛剛處理完自己死後的事情,而宣稱最愛她的男人,卻在屬於他們兩人的臥室裏,和另一個女人調情。
蘭清雪深吸一口氣,壓住心臟的痛意,直接繞過他們回房間。
陸霆驍抓住她的手腕:“清雪,你怎麼不等我去接你,自己回來了?你別不開心,沁雨真的隻是借用浴室。”
“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後不讓她用了。”
陸霆驍的聲音急切,顫抖的尾音泄露一絲心虛。
蘭清雪垂下眼眸,陸霆驍衣衫整齊,確實不像發生了什麼,可處處細節都早已說明,他的心早就粘在鐘沁雨身上了。
她不著痕跡抽出手臂:“我知道。”
陸霆驍像是鬆了口氣,親昵地貼上來:“老婆,過兩天是不是又要血透了?我特意請了假陪你。”
蘭清雪扯了下唇角,麵上卻沒有真正的笑意。
臨走前,醫生告訴她,血透現在對於她來說,隻是聊勝於無罷了。
“沁雨說今天的事情是她不對,給你做了一桌菜賠罪,我們去吃飯吧,給她個麵子。”
樓下彌漫著飄香的麻辣味,蘭清雪皺起眉頭。
陸霆驍卻恍然未覺,還把水煮魚往蘭清雪麵前推了推:
“沁雨聽說你愛吃川菜,做得很用心呢,刺都挑了一個多小時。”
蘭清雪以前確實愛吃川菜,可重鹽重油都是腎病的禁忌,陸霆驍卻把這個都忘了。
陸霆驍嘗了一筷魚肉,眼中綻出驚喜:“味道不錯!”
鐘沁雨嬌羞地笑了笑,不經意露出貼了創口貼的食指:“謝謝陸總誇獎。”
陸霆驍卻皺了下眉,握住鐘沁雨的手腕,語氣疼惜:“怎麼搞的?痛不痛?”
眸中顯而易見的心疼刺痛了蘭清雪的雙眼。
鐘沁雨柔順地搖了搖頭:“隻要陸總和夫人不怪我,這些不算什麼的。”
“可夫人,是不想原諒我嗎......”
鐘沁雨看蘭清雪遲遲沒有動筷,眼淚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陸霆驍的聲音也沉了下來:
“清雪,你不能強迫沁雨為了救你,從一個健康的正常人變得不健康,我已經讓人去給你找其他腎源了,你很快就能做手術了。”
“乖,以後沁雨還要繼續在這個家裏當管家,你就別跟她計較了,把魚吃了。”
陸霆驍把筷子遞給她,姿態罕見的強硬。
眼前帶著濃重紅油和辣椒的魚肉,辣味撲鼻,蘭清雪隻是看著都被熏出了淚意。
她“啪”地放下筷子,開口時怒意清晰可聞:
“我腎病那麼嚴重,吃了這些,你是怕我死的不夠快嗎?”
陸霆驍錯愕,半晌麵上劃過愧疚和懊悔,他還沒開口,卻被突然走到陸霆驍和蘭清雪中間的鐘沁雨打斷。
她慌亂地端起盛滿水煮魚的碗:“夫人,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這就撤走。”
剛端起來,她就被燙的驚叫一聲,腳下不穩向旁邊倒去。
滾燙的魚湯傾灑,準確地倒在蘭清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