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明曦起身準備回房時,廚房傳來的動靜讓她腳步一頓。
林若音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撿著摔碎的瓷碗碎片。
傅時簡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臉上掛著嘲弄的笑:
“林若音,你怎麼連這種小事都幹不好?”
“踹了我去攀附豪門的時候,不是什麼都願意做的嗎?怎麼到我跟前就不會做了?”
林若音撿碎片的手頓了頓,卻沒抬頭辯解,隻將碎片一片片攏進掌心。
突然,“嘶” 的一聲輕響,碎片劃破了她的指尖,鮮血瞬間湧了出來,在白皙的手上格外刺眼。
溫明曦清清楚楚地看見,傅時簡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的嘲弄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慌亂。
他下意識地抬步,想去抓林若音的手,可又猛地僵住,硬生生收回了手,隻攥緊了拳頭。
林若音抬起頭,眼角含著淚,隻捧著受傷的手指,一句話也不說。
傅時簡盯著看了幾秒,終是沒忍住,上前一把將她拉了起來。
“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留你在這裏有什麼用!”
他罵罵咧咧地從口袋裏摸出一條創口貼,動作輕柔的貼在了她的傷口之上。
兩人挨得極近,呼吸交纏。
林若音吸了吸鼻子,軟著聲音開口:“時簡,你真的......就那麼恨我嗎?”
她聲音帶著哭腔,“你就不能再愛我一次嗎?”
傅時簡整個人僵住了,溫明曦清楚的看到了他眼底的掙紮。
心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疼得溫明曦幾乎無法呼吸。
她見過他們曾經愛得轟轟烈烈,也見過他們後來恨得撕心裂肺,她比誰都清楚,要把一個人從心底剜出去有多難。
所以當初她伸出援手時,從沒想過要什麼回報,是傅時簡主動說愛她,是他敞開心扉讓她住進去,可她真的住進去了才發現,他心底那間最深處的房子,從來都沒對她打開過,裏麵一直住著林若音,那個他碰不得的禁忌。
再也無法看下去,溫明曦轉身,逃也似地離開了這裏。
第二天一早,溫明曦就約了搬家公司。
她隻想盡快從這裏搬走,徹底斬斷和傅時簡的所有牽連。
收拾好最後一個箱子,她抱著箱子往樓下走,剛到樓梯口,就撞見了端著一碗熱湯的林若音。
兩人隔著幾步距離對視,空氣瞬間凝固。
良久,林若音先開了口,語氣裏帶著挑釁:“溫小姐,昨天晚上在廚房門口,你都看到了吧?”
溫明曦呼吸一滯。
原來她昨晚的停留,早就被林若音察覺了。
“既然看到了,那我也不繞彎子了。”
林若音放下湯碗,雙手抱在胸前,“時簡雖然表麵上恨我,但你也該看出來了,他心裏從來都沒放下過我。”
“我們十幾年的感情,不是你這幾年能比的,他原諒我隻是遲早的事。”
“溫小姐,識相點就早點放手,別到最後難堪。”
溫明曦抱著箱子的手緊了緊。
她不想和林若音糾纏,側身想繞過她離開,可剛走一步,林若音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緊接著,那碗還冒著熱氣的湯,直直朝溫明曦潑了過來!
與此同時,林若音自己也順勢往後倒去。
“若音!”
傅時簡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他幾乎是瞬間衝了過來,一把撞開溫明曦,徑直撲向倒在地上的林若音,動作快得讓溫明曦都沒反應過來。
溫明曦被撞得往後倒去,額角狠狠磕在了台階上。
一陣劇痛傳來,眼前瞬間發黑,緊接著,溫熱的液體順著額角流了下來。
林若音躺在傅時簡的懷裏,咬了咬唇,怯生生道:
“我隻是想讓溫小姐嘗嘗我做的湯,沒想到她......她不領情就算了,還推我......”
話說到一半,就哽咽著停住,任誰看了都覺得是溫明曦在欺負她。
傅時簡這才想起溫明曦,他猛地鬆開懷裏的人,臉上一片厭惡:
“林若音!你是來當保姆的,就算明曦針對你,你也得受著!”
溫明曦疼得頭暈目眩,還平白被扣上 “針對人” 的帽子。
她張了張嘴,想解釋,卻被林若音搶先打斷:
“是,是我的錯!”
她掙紮著站起來,故意露出被燙紅的胳膊,眼淚掉個不停,“是我不該打擾溫小姐,你別怪她......”
話音未落,她身子一軟,又搖搖晃晃地暈了過去。
傅時簡徹底慌了神,哪裏還顧得上聽解釋。
他連忙抱起林若音,轉身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急聲喊:
“醫生!快叫醫生!”
至於地上的溫明曦,他從始至終都沒給過她一個眼神。
“傅時......”
額角的血越流越多,她隻能在模糊的視線中,眼睜睜看著傅時簡抱著林若音的背影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門口。
她愣愣地放下手,心口隻剩下一片麻木的疼。
原來在傅時簡的世界裏,她連被他多看一眼,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