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話那頭的聲音沒有半分猶豫,“算數。”
“我現在在國外,給我兩周時間,處理完手頭的事就回國娶你。”
男人的語氣帶著不容錯辨的鄭重,“曦曦,等我。”
掛斷電話,溫明曦抬眼就撞進母親擔憂的目光裏。
“曦曦,你可別因為賭氣,就隨便找個人......”
“我沒有。”溫明曦輕聲打斷,“媽,我有分寸。”
溫母定定看了她許久。
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兒,自小就比同齡人沉穩,從不會做衝動的事。
良久,她終是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女兒的手背,“好,媽都支持你。媽隻求你往後能舒心,別再受委屈。”
母親的話像溫水,慢慢熨帖著她冷硬的心臟。
溫明曦鼻尖一酸,原來在這場荒唐的感情裏,她從來都不是孤身一人。
跟著父母將婚禮的殘局收拾妥當,天已經黑透。
溫明曦拒絕了母親同住的提議,獨自回了她和傅時簡為結婚準備的婚房。
既然決定取消婚約,有些話,總得當麵說清,而後徹底搬離。
推開門時,客廳的亮著燈,剛走進客廳,溫明曦的腳步就僵在了原地 。
廚房門口,林若音穿著圍裙,端著一盤剛出鍋的糖醋排骨走了出來。
她臉色仍舊有些蒼白,眼神卻帶著幾分刻意的溫順:
“溫小姐回來了?快過來吃飯吧,時簡說你今天累了一天,特意讓我做了你愛吃的菜。”
林若音將盤子放在餐桌中央,語氣像這屋裏的女主人。
溫明曦喉嚨發緊,要說的話全堵在了心口。
她怎麼也沒想到,傅時簡竟會把林若音帶到他們婚房來。
許是察覺到她臉色不對,傅時簡從沙發上站起身,轉頭就朝林若音嗬斥:“愣著幹什麼?沒看見溫小姐回來了嗎?”
“做保姆就要有保姆的自覺,不該出來的時候別瞎晃!”
林若音臉色一白,嘴唇囁嚅了兩下,最終還是沉默著回了廚房。
溫明曦的目光落在傅時簡放在桌沿的手上。
那隻手緊緊攥著,又很快鬆開,反複幾次,泄露了他故作鎮定下的慌亂。
她垂眸,冷聲問:“她為什麼會在這?”
“她說要為以前的事贖罪。”
傅時簡走過來,想拉她的手,卻被溫明曦避開。
他輕咳兩聲,“她現在無家可歸,我就讓她留下來當個保姆,也算......讓她補償。”
說著,他將溫明曦按在餐桌前的椅子上,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排骨放進她碗裏:
“她手藝還行,你嘗嘗。”
“明曦,往後你有什麼需求,盡管吩咐她,不用心軟。這本來就是她該做的!”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咬牙切齒,可溫明曦卻隻覺得苦澀。
從前她總覺得,傅時簡待她溫潤如玉,連笑容都帶著恰到好處的溫柔,隻是偶爾會透出幾分疏離。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那不是疏離,是假麵。
他所有的喜怒哀樂,從來都隻給林若音。
若非在意,他又何必在她麵前,暴露這般真實的、帶著怒意與慌亂的情緒?
碗裏的排骨色澤誘人,香氣撲鼻,可溫明曦卻半點胃口也沒有。
她放下筷子,剛想提婚禮的事,就被傅時簡搶先開口:
“婚禮的事你別擔心,我會重新籌備,這一次,我保證沒人能再破壞。”
他眼神真摯,語氣篤定,和前兩次被打斷時一模一樣。
可溫明曦的心,卻再沒了從前的悸動。
這不過是他隨口許下的空頭支票,她已經信夠了。
深吸一口氣,溫明曦抬眸,目光直直地看向傅時簡,清晰地叫出他的名字:
“傅時簡。”
傅時簡被她看得心頭一跳,莫名的不安順著脊椎往上爬。
他總覺得,溫明曦接下來要說的話,會是他最不想聽到的。
客廳裏很安靜,隻有廚房傳來的輕微水流聲,他甚至能聽見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
“我們的婚約,就這麼......”
“啪!”
清脆的碎裂聲突然從廚房傳來,打斷了溫明曦的話。
傅時簡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廚房,連一句解釋都沒有,隻匆匆丟下一句 “我去看看”,就徑直朝廚房跑去。
溫明曦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補完了剩下的話,“算了吧。”
她垂眸,看著碗裏那塊已經涼透的排骨,眼眶慢慢紅了,卻沒有眼淚落下:
“傅時簡,我不想喜歡你了。”
“我把你......還給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