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那天起,我過上了雙麵生活。
白天,我是醫院裏那個為了醫藥費四處奔走的女兒。
晚上,我是陳東別墅裏那個沉默的“清道夫”。
每周一次,我都會去那個純白的地下室,清理一場“狩獵”後的殘局。
血腥味一次比一次重。
牆上的噴濺痕跡,一次比一次猙獰。
我麻木地工作,將所有痕跡清理幹淨,將那些女孩們留下的最後一點人間證據,徹底抹除。
我成了一部高效運轉的機器。
陳東對我的工作非常滿意,他甚至允許我使用他私人的實驗室,去調配更高效的清潔劑。
他的實驗室,比手術室還要幹淨。
所有的化學試劑,都分門別別類,貼著精準的標簽。
他是個控製欲和潔癖都到了極致的變態。
他追求的,不僅是物理上的潔淨,更是心理上的。
他要將所有罪證都抹去,仿佛那些女孩從未存在過。
而蘇蔓,則在這個罪惡的鏈條裏,越陷越深。
她成了陳東的左膀右臂,負責為那些“狩獵遊戲”物色新的“獵物”。
她開上了保時捷,住進了市中心的大平層,朋友圈裏曬的,都是和各種名流的合影。
有一次,我在地下室清理時,她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串鑰匙,在我麵前晃了晃。
“昭昭,你看,陳東送我的,江景房。”
她臉上的得意,像針一樣刺痛我。
我沒有理她,繼續手上的工作。
“喂,我跟你說話呢。”她踢了我一腳,“你別總是一副死人臉,陳東不喜歡。”
我抬起頭,隔著麵罩看著她。
“蘇蔓,她們也是人。”
“人?”她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昭昭,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在這個圈子裏,沒錢沒勢,就不是人,是資源,是玩物。”
“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你不也拿著陳東的錢,給你媽續命嗎?”
“你跟我,不過是分工不同罷了。”
她的話,像一把刀,精準地捅進了我的心臟。
是啊,我有什麼資格指責她?
我也是幫凶。
我的沉默,取悅了她。
她蹲下來,靠近我,聲音壓得極低。
“昭昭,我勸你,安分一點。”
“陳東這個人,喜歡絕對的掌控。你最好別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張雅的事情,我知道你難過。但她自己不檢點,想傍大款,才被盯上的。能怪誰?”
“你隻要乖乖聽話,把你分內的事情做好,你媽的進口藥,就斷不了。”
她說完,站起身,扭著腰走了。
高跟鞋踩在潔白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在敲擊我的靈魂。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噩夢。
夢見張雅渾身是血地站在我麵前,問我。
“學姐,你為什麼不救我?”
“學姐,你為什麼要幫他們?”
我從噩夢中驚醒,渾身冷汗。
我看著鏡子裏自己蒼白的臉,和空洞的眼神。
我知道,我快撐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