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紀雪寧眼睛睜大了一瞬,手指攥緊。
“好你個紀雪寧!”
太後怒不可遏,指著紀雪寧破口大罵,“竟敢把主意打到哀家的女兒身上!來人!把她押去跪皇陵!什麼時候知錯,什麼再出來!”
“滾開!我說的分明是秦婉傾!”
太後愣了一下,疑惑的目光看向蕭謹行,就聽他冷淡開口,“你分明就是對母後先前不滿你之事,懷恨在心,將怨氣撒在公主身上。”
“如今,你還想狡辯,拿郡主來做擋箭牌,心思何其歹毒。”
紀雪寧心口一窒。
“簡直該死!”太後瞬間大怒,厲聲大喊,“立刻將她拿下!”
紀雪寧用力掙紮,將上前的侍衛全都撂倒在地,甚至還把太後最愛的古董花瓶茶盞全都碎了個遍!
既然人人都不信她,那她幹脆把這慈寧宮給掀翻了!
“紀雪寧!慈寧宮豈容你放肆!”太後氣得渾身發抖。
“不容我放肆,我也放肆多回了,還差這一回嗎!”
紀雪寧回敬。
不是她紀雪寧的錯,憑什麼要讓她來認?
她偏不認!
然而,就在她再次撂倒一個侍衛時,雙臂被一股力量狠狠禁錮住。
紀雪寧身體動彈不得,死死盯著忽然出現在她身側的蕭謹行。
“既是母後要罰,你便錯也是錯,沒錯也是錯。”
他冷淡的聲音響起,像一記悶錘,敲在她的心頭。
與此同時,太後厲聲放話:“把哀家的荊條拿上來!哀家倒要看看,是她的皮肉結實還是哀家的荊條結實!”
被麻繩綁住的紀雪寧被一腳踹中膝蓋,重重跪在了地上,鑽心地疼。
啪!啪!啪!
荊條劃破空氣,狠狠打在了她的後背!
上麵的倒刺劃破她的衣裳,撕開她的血肉!
火辣辣的痛楚讓紀雪寧皺緊了眉頭,卻死死咬著牙關,不肯發出半點痛呼。
一直到最後一下打在她的後背,竟生生把荊條都給打斷了。
紀雪寧下唇咬出了血,身體脫力地倒在地上,呼吸微弱。
“把她扔進皇陵!好好思過!”
太後一聲令下,紀雪寧便像一隻破木偶,被侍衛拖下去。
而蕭謹行站在一旁,從始至終,都沒為她向太後說過半句說情的話。
紀雪寧望著他冷漠疏離地側臉,蒼白的唇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徹底暈了過去。
再度醒來,紀雪寧發現自己趴在床榻上,沾血的衣裳被剝開。
傷口的痛楚被微涼的藥膏緩解。
蕭謹行正拿著一個瓷瓶,將藥膏塗抹在她的傷口上。
“醒了?”
他的動作放輕了幾分,“我讓太醫開了最好的傷藥,不會讓你留疤。”
紀雪寧緊了緊手指,直接甩開他的手。
啪的一聲,瓷瓶掉落在地,四分五裂。
“蕭謹行,你可真虛偽!”
分明就是他把她害成這個樣子的!又在這裏裝什麼好人!
蕭謹行看著她蒼白的臉,停頓了一下,但神色依舊如常:“我不可能讓婉婉去和親,但若直接把和親的人選換成朝瑰公主,必然會讓母後震怒,遷怒到婉婉......”
“所以,你就把太後的怒火都轉移到我的身上?”
紀雪寧想冷笑,但牽扯到後背的傷口,疼得她皺眉。
“既是你先提出送婉婉去和親的,自然得由你來扛下太後的怒火。”
理所當然的語氣,讓紀雪寧從頭到腳都涼透了!
所以,他就能夠為了保住秦婉傾,不惜讓她經受這些責罰?
可她憑什麼要遭受這些?!
“你是習武之人,這點外傷,很快就能恢複的,婉婉身子弱,跟你不同......”
嘩啦!
紀雪寧直接抄起燭台砸在了地上,聲音嘶啞:“滾出去!——”
蕭謹行看著她噙著淚光的雙眸,通紅得像一隻困獸,眼底閃過一抹細微的波瀾。
但下一刻,侍衛就來報,說秦婉傾夢魘了。
蕭謹行很快放下藥瓶,吩咐侍女為紀雪寧上藥之後,起身離開:“我晚點再來看你。”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紀雪寧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倒在榻上,內心無比酸澀。
“小姐......”侍女看著她身上的傷,心疼得直掉眼淚,“若是將軍看到你的傷,隻怕會氣急又痛心啊......”
紀雪寧垂下眼簾。
她從小就被父親和兄長放在心尖上寵著。
哪怕父親並不看好身為三皇子的蕭謹行,也因為她一句喜歡,選擇了為蕭謹行效忠。
兄長更是為了她,替蕭謹行擋過箭,助他稱帝。
她一直覺得自己何其有幸,能夠有疼愛她的父兄,能夠嫁得良人。
可如今......
蕭謹行心裏另有其人,她的父兄卻被困苦寒邊境。
何其悲涼!
紀雪寧手指掐進掌心,鮮血淋漓。
“此次太後雖強硬,卻也鬥不過陛下,隻是可憐了朝瑰公主,才剛剛及笄,便要被陛下送去北戎和親......”侍女同情地搖了搖頭。
“那便讓我替她去吧。”
紀雪寧沙啞著聲音開口。
“娘娘,萬萬不可啊!北戎苦寒,您乃皇後,千金之軀,怎麼能......”
“千金之軀?”紀雪寧笑了,“哪怕是萬金,我也不稀罕。”
她想要的,隻有自由。
紀雪寧拿出一份畫有北戎圖紋的卷軸,提筆落墨,再讓紀家的信鴿送去北戎,語氣堅定。
“此事就這麼定了,事成之前,絕不能讓他人知曉。”
這一次,她紀雪寧絕不能再被困在這座宮牆。
她要救她的父兄,也要救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