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手後的第一個月,我的生理期沒有來。
第二個月,依舊沒有。
心裏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去藥店買了驗孕棒,當那兩道紅線清晰地出現在眼前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怎麼可能?
隻有那一次。
那個薄荷味的吻之後,賀知秋再也沒有碰過我。
命運給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我拿著驗孕棒,在廁所裏坐了整整一個小時。
那天晚上,我在網上查了很多資料。
藥流,人流,風險,費用。
最後我決定去醫院。
一個人去。
周六早上,我戴著口罩和帽子,去了離學校很遠的市婦幼醫院。
當我拿著預約單走出診室時,我看到了賀知秋和柳蔓。
柳蔓挽著賀知秋的手臂,笑靨如花。
賀知秋手裏拿著一疊單據,低著頭跟她說著什麼。
我想躲,但已經來不及了。
柳蔓先看到了我,她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喲,這不是沈清荷嗎?你怎麼在這兒?”
賀知秋抬起頭,看到我的瞬間,臉色變了變。
我攥緊了手裏的預約單。
“我......”
我想說我來體檢,但聲音卡在喉嚨裏。
柳蔓的目光落在我手裏的單據上。
她眼尖,看到了“婦產科”幾個字。
“婦產科?”
她誇張地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
“清荷,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賀知秋的臉色瞬間蒼白。
“不是。”
我低聲說,想離開。
但柳蔓攔住了我。
“別急著走呀,孩子是誰的?該不會是我們賀知秋的吧?”
“柳蔓!”
賀知秋不滿地低喝一聲。
“怎麼,我說錯了嗎?”
柳蔓轉向賀知秋,語氣委屈。
“你們分手才一個多月,她就懷孕了,時間不是剛好對得上嗎?”
周圍的目光越來越多。
竊竊私語聲像潮水一樣湧來。
我的身體開始發抖。
是氣的,也是怕的。
我看向他,聲音發顫。
“賀知秋,我能跟你單獨說幾句話嗎?”
賀知秋看著我,眼神複雜。
他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柳蔓就搶先一步。
“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我的麵說?清荷,你該不會真想用孩子綁住賀知秋吧?都分手了,要點臉行嗎?”
“我沒有!”
我終於忍不住反駁,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我隻是......我隻是想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
賀知秋開口了,聲音冰冷得陌生。
“孩子是我的?沈清荷,你覺得我會信嗎?”
我如遭雷擊,愣在原地。
“誰知道是誰的?別想賴給我。”
他繼續說,眼神裏是我從未見過的冷酷和嫌惡。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狠狠紮進我心裏。
柳蔓得意地笑了,挽緊賀知秋的手臂。
“就是,誰知道你跟過多少人了。知秋,我們走吧,跟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
賀知秋最後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看一堆垃圾。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心臟的位置。
空了。
手術約在一周後。
周五下午,公告欄前圍滿了人。
我路過時,有人用異樣的眼神看我。
我走過去一看。
我的名字,班級,學號。
還有“懷孕”、“流產”、“私生活混亂”這些字眼。
旁邊甚至附了一張模糊的B超單照片。
世界在我眼前旋轉。
我扶著牆,才勉強沒有摔倒。
“真不要臉......”
“聽說孩子都不知道是誰的......”
“賀知秋真可憐,被她纏上......”
每一句話,都像淩遲。
我轉身就跑。
跑過教學樓,跑過操場,跑進後巷。
我在巷子裏找到了賀知秋。
他靠在牆上抽煙,看到是我,皺了皺眉。
“是你做的嗎?”
我氣得激動大喊。
“公告欄,那些東西,是你貼的嗎?”
賀知秋愣了一下,隨即嗤笑一聲。
“沈清荷,你覺得我有那麼閑?”
我繼續追問。
“除了你和柳蔓,還有誰知道......”
他冷冷打斷了我。
“沈清荷,你就認了吧,整件事就是你自導自演的,想要逼我負責,對不對?”
我呆住了,他居然這麼想。
在他心裏,我就是個不擇手段、心機深沉的人。
看著他,我突然覺得他很陌生。
我苦笑一聲,真心覺得累了。
我抬眸看他。
“賀知秋,你有沒有,哪怕一秒,喜歡過我?”
他怔住了。
隨即冷清笑了笑。
“從未。”
雖然答案早就在心中,但是聽到真實的話,我還是顫了又顫。
世界開始模糊旋轉。
我胸口傳來一陣巨疼,隨即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