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賀知秋“談戀愛”的日子,像一場漫長的獨角戲。
我扮演著合格女友的角色。
如果那也能算女友的話。
每天早上,我會在便利店買好他喜歡的飯團和冰鎮脈動,放在他抽屜裏。
他從來不拒絕,也從來不道謝,隻是麵無表情地收下。
籃球賽時,我依然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隻是現在,中場休息時,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給他遞水和毛巾。
他會接過去,擦完汗隨手遞回來,眼睛卻一直看著場邊。
柳蔓通常會站在顯眼的位置,和她的新男友。
我知道他在看什麼。
但我假裝不知道。
“你們真的在談戀愛?”
舍友林曉有一次忍不住問我。
“我怎麼覺得......賀知秋對你特別冷淡?”
“他性格就是這樣。”
我的聲音很平靜,假裝不在意。
“可是......”
林曉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壓低聲音說。
“我昨天聽到賀知秋和他兄弟在廁所說話。他說要不是那張照片,他根本不會......”
她沒說下去。
但我知道後麵是什麼。
我抬起頭,對林曉笑了笑。
“沒事。”
怎麼能沒事呢?
可除了說“沒事”,我還能說什麼?
那天下雨,我沒帶傘。
站在教學樓門口猶豫時,看到賀知秋撐著傘走過來。
他身邊跟著他的好兄弟周子軒。
“喲,清荷,沒帶傘?讓賀知秋送你唄。”
賀知秋看了我一眼,眼神淡漠。
“我隻有一把傘。”
“而且我要去網吧,不順路。”
雨越下越大,濺起的水花打濕了我的鞋麵。
我看著賀知秋,他避開了我的視線,低頭擺弄著手機。
屏幕亮起,是柳蔓的短信提示。
“行吧,那我自己想辦法。”
我的語氣,輕鬆得連自己都驚訝。
最後是林曉折返回來,把傘分了我一半。
那場雨下了很久。
放學時,雨勢小了些,但還沒停。
我在教室等到人都走光了,才慢吞吞地收拾書包。
走廊裏傳來腳步聲,是賀知秋和柳蔓的聲音。
“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
柳蔓的聲音帶著哭腔。
“不然呢?”
賀知秋的聲音很疲憊。
“反正你都不要我了,你管我呢。”
柳蔓拉住賀知秋的手臂,眼淚汪汪。
“不,我後悔了,我還喜歡你......”
“柳蔓,別這樣。我對她,有責任。”
“那你喜歡她嗎?沈清荷?”
沉默。
漫長的沉默。
我屏住呼吸,背緊緊貼在教室後牆上,不敢動。
賀知秋的聲音很輕,卻像驚雷一樣炸開在我耳邊。
“要不是那張照片......我跟她根本不可能。”
雨聲淅淅瀝瀝。
世界在我眼前碎裂成一片片。
我慢慢滑坐到地上,瓷磚冰涼刺骨。
走廊裏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我抱著膝蓋,把臉埋進去。
沒有哭。
隻是覺得冷。
從心臟最深處蔓延出來的冷,比雨水的涼更刺骨。
我知道,這場戲,該落幕了。
周五放學,我在寢室門口攔住了賀知秋。
我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他。
“賀知秋,我們分手吧。”
他愣住了,顯然沒想到我會先提出來。
“你不用‘負責’了。”
我繼續說,聲音平靜。
“我們到此為止。”
賀知秋的表情有些複雜。
震驚,困惑,還有一絲......如釋重負?
“你確定?”
“確定。”
他沉默了很久。
“好。”
隻有一個字。
幹脆利落。
我點點頭,轉身離開。
偷來的吻,再好聞,始終也不是屬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