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爸媽逼我給弟弟換肝。
三個月後,我的壽命隻剩下3天。
最後的三天,我不再和他們哭訴、求全。
任由他們像飼養牲畜一樣逼我吞下那些催肥養肝的劣質營養餐。
也任由他們以“是藥三分毒,會傷了你給弟弟的肝”的理由搶走我的退燒藥。
手術那天,我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看著他們圍在弟弟床前噓寒問暖。
醫生推我進去時,媽媽還特意囑咐了一句:
“醫生,如果出現什麼意外,一定要先保我們兒子!”
我笑了,緩緩閉上了眼。
“放心,這副身體,我全都留給你們。”
隨著麻醉劑推入血管,爸媽有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我這個煩人精終於死了。
壞消息是,死人的內臟無法移植,他們最疼愛的兒子也要死了。
......
“幾點了還睡!豬都沒你能睡!”
身體猛然被推了一把,撞在床頭的欄杆上。
我睜開眼,對上媽媽那張寫滿不耐煩的臉。
往常這時候,我會揉著眼睛撒嬌,喊一聲媽。
但今天,我隻是沉默地坐起來。
還有三天。
那個白胡子老神仙說,隻要熬過這三天,我的劫數就要結束了。
“砰”的一聲。
一個大海碗重重砸在床頭櫃上。
裏麵的紅燒肉晃蕩著,溢出厚厚的一層豬油。
“趕緊吃。”
媽媽抱著手臂。
“醫生說了,這玩意兒最養肝,你要為你弟弟著想。”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機械地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還在滴油的肉塊。
以前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弟弟還沒出生。
我考了雙百,媽媽會笑成一朵花,端來一碗臥著荷包蛋的陽春麵。
“囡囡多吃點,長大了才有力氣。”
那時的是蔥油香,現在全變成了令人作嘔的腥膩。
我塞進嘴裏,強忍著惡心吞咽。
媽媽沒走,她掏出手機撥通了視頻。
屏幕亮起。
VIP病房裏,八歲的弟弟身上插著管子,睡得正香。
媽媽原本刻薄的嘴角瞬間垮了下來,變得柔軟無比。
她伸出粗糙的手指,隔著屏幕撫摸那張臉。
“寶寶乖,再忍忍,姐姐馬上就能救你了。”
救他?
我咽下最後一口肥肉,差點吐出來。
那個把我的作業本撕得粉碎的小霸王。
那個故意踩碎我八音盒,還衝我吐口水的惡魔。
“弟弟那是喜歡你。”
那時候爸媽是這麼說的。
現在,他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確實像個天使。
媽媽掛斷電話,轉頭看到我放下的碗。
“吃這麼慢!那是給你弟弟養命的,你以為是給你享受的?”
“真是一點都不懂事!”
我沒反駁。
隻是平靜地想。
他遭罪,是因為報應。
我遭罪,是因為你們。
下午的時候,報應好像來了。
我感覺渾身像被火燒一樣,骨頭縫裏都透著酸痛。
嗓子幹得冒煙。
我掙紮著爬起來去客廳倒水。
手抖得厲害。
“啪!”
玻璃杯砸在地上,碎片四濺。
爸爸從主臥衝出來,那速度快得像陣風。
他看都沒看我被玻璃劃破正在流血的腳踝。
指著地上的碎片就吼。
“晦氣!”
“明天就要住院待命了,你存心給我添亂是不是?”
我的心猛地一抽,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小時候我也打碎過杯子。
爸爸那時候是怎麼做的?
他把我抱起來,檢查我的手,還說碎碎平安。
現在,我是晦氣。
媽媽也跑了出來。
她伸手一摸我的額頭,臉色大變。
“發燒了?”
她沒去拿體溫計,也沒倒水。
而是直接衝進我的房間,一陣翻箱倒櫃。
很快,她手裏攥著我藏在抽屜裏的幾片退燒藥走了出來。
當著我的麵,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媽?”
我沙啞著嗓子喊了一聲。
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忍著。”
“吃了藥,肝就不純了,會有藥物殘留。”
“你是想害死你弟弟嗎?”
我看著垃圾桶裏的藥片,突然想笑。
原來在他們心裏。
我的命,連弟弟的一個器官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