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思榆再回到家時,發現平日裏空蕩冷清的別墅裏擠滿了人。
梁意寧宛如公主般被圍繞在中心,段嘉煜正握著她的手切蛋糕。
可她分明記得,段嘉煜最討厭這樣喧囂的場合。
她第一年過生日時,家裏的保姆給她做了一桌子菜慶祝。
她鼓起勇氣給段嘉煜打電話,男人冰冷的聲線中帶著一絲不耐的失真。
“太吵,不回。”
她第二年過生日時,特地遣散了所有傭人,親手下廚做了一桌他愛吃的菜。
那次段嘉煜接通的很快,電話那頭頓了頓,隨即是他一貫冷淡的語調。
“有事。”
第三年,她不敢再有任何期待。
所有的冷漠和缺席,不過是因為不愛。
於是黑暗中,孤零零的吹滅唯一的燭光。
等到沈思榆看清橫幅上的字後,她小腹的抽痛猛地尖銳起來。
今天,竟然是段嘉煜特地幫梁意寧舉辦的慶功宴。
多可笑,她無辜的孩子變成了通向功成名就的墊腳石,罪魁禍首是他的父親。
有人眼尖的看到沈思榆,識趣的閉上了嘴。
眼見著氣氛漸漸冷下來,段嘉煜淡淡道。
“繼續。”
人群重新恢複喧囂。
“嫂子僅憑一份實驗報告轉正!前途無量啊!恭喜恭喜!”
期間有人去給梁意寧敬酒,滿麵諂媚。
“這杯應該思榆姐喝,她才是嫂子。”梁意寧笑容一僵。
那人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冷汗直冒。
“寧寧說的對,既然你敬的是嫂子,那自然要我妻子來喝。況且寧寧今天沒吃早飯,喝酒傷胃。”
緘默半晌後,段嘉煜似笑非笑道。
沈思榆冷眼看著,自嘲一笑。
他記得梁意寧沒吃早餐,卻不記得她剛剛流產。
那人如釋重負,忙不迭的跑過來給沈思榆敬酒。
一杯烈酒下肚,小腹連著胃充斥著火辣辣的灼燒感。
那些本來要向梁意寧敬酒的人見此場麵,也摸出了段嘉煜態度,紛紛轉向沈思榆。
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
段嘉煜的目光死死黏在她身上,眸色漸深。
直到沈思榆麵色通紅,嘔出一口血時,段嘉煜才冷斥道。
“夠了!”
沈思榆身體本來就虛弱,如今被灌了酒,渾身像烙鐵一樣滾燙,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徹底暈倒前,一雙有力的手接住了她。
最後一秒,她看到的是段嘉煜驚慌失措的臉。
一片混沌中,沈思榆隻感覺到有人不厭其煩的拿毛巾一遍遍的幫她降溫。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的孩子?”
她迷迷糊糊的小聲控訴著,像是要發泄滿心的委屈。
“你說什麼?當年的事你也有難處?”
黑暗中,段嘉煜手一頓,下意識放輕了呼吸。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的孩子?”
段嘉煜沉默的看著她的睡顏,眼底的光芒一點點熄滅。
“你生了我的孩子就會跟我離婚對嗎?沈思榆,你就這麼想逃。”
男人的嗓音顫抖又沙啞,夾雜著咬牙切齒的恨意。
“我還沒有報複夠你,我不會再讓你離開,哪怕我們互相折磨一輩子!任何人都可以懷上我的孩子,你不行。”
聽著黑暗中傳來平穩的呼吸聲,段嘉煜緩緩閉上眼,再睜眼時已經恢複一貫的雲淡風輕。
“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