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記”二字像一記重錘,砸得許昭意耳邊嗡嗡作響。
她下意識看向台下的顧臨川。
卻見他同樣麵露驚愕,眉頭緊鎖,眼中的意外不似作偽。
許昭意迅速收回視線,腦海裏飛快地閃過無數個念頭。
記者見她遲遲不答,語氣愈發咄咄逼人:“許小姐不回答,是默認了嗎?”
她深吸一口氣,在記者再次發難前開口:
“是,我承認當初確實因為那塊表注意到了他,渴望從此改變命運。”
台下安靜了一瞬。
她目光落在台下的顧臨川身上,“但有人會用十年的虛情假意,去賭一個不確定的未來嗎?”
“十年,三千六百多個日日夜夜。我和他住在連暖氣都沒有的出租屋裏;我把自己所有的積蓄都投進了他的項目;我在無數個深夜裏幫他修改方案……”
顧臨川下意識地移開視線,不敢直視她眼中灼人的光芒。
“如果這些都是虛情假意,那我付出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大到連我自己都覺得可笑。”
台下陷入一片寂靜。
但這寂靜隻持續了短短幾秒。
台下的記者很快反應過來,“許小姐口口聲聲說自己付出良多,但誰不知道您能拿到這個項目,靠的都是顧總的人脈?”
另一個記者立刻接話,語氣更加尖銳,“看來許小姐平時在社交媒體上鼓勵女性獨立創業,都是說給外人聽的?實際上自己不過是依附顧總的金絲雀。”
看著台下那些等著看她笑話的嘴臉,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如果我是金絲雀,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狼狽的金絲雀。”
她拿起桌上的設計方案,“請問哪隻金絲雀需要通宵改設計?需要親自跑工廠、見客戶?”
“這份方案,各位專業人士如果能把注意力真正聚焦在會議上,就會知道它的價值。”
她話鋒一轉,眼神陡然變得銳利:
“比起質疑我的努力,我更好奇的是,究竟是誰非法獲取並泄露我的私人日記?”
她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台下坐著的林薇。
林薇下意識地移開視線,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
就在這個劍拔弩張的時刻,顧臨川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向舞台。
“關於我太太的隱私被侵犯一事,顧氏一定會追究到底。”
“但我希望各位明白,無論十年前還是現在,都是我離不開她,而不是她離不開我。”
盡管顧臨川在發布會上力挺許昭意,但輿論的浪潮並未平息。
當天晚上,許昭意那本日記的更多內容被斷章取義地截圖發到網上。
“我就是看中他的錢”、“等他東山再起我就能過上好日子”等字眼被特意標紅。
在各大社交平台瘋狂傳播。
許昭意的手機號、住址被曝光,陌生號碼不斷打進來,是各種不堪入耳的辱罵。
“許總,雲織剛剛發來正式解約函。”
助理推門進來,麵色凝重,“另外,其他幾家公司也來電話,說要暫停合作。”
許昭意揉了揉太陽穴,“幫我聯係,我親自跟他們解釋。”
助理小聲補充,“他們都推脫說沒時間會麵。”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顧臨川大步走進來。
他看著她桌上堆積的文件和始終亮著的手機屏幕,眉頭緊鎖。
“你已經一周沒回家了。”
“為什麼不找我?”他按住她正要撥號的手,“這些合作,我一句話就能讓他們繼續。”
許昭意抽回手,繼續翻看通訊錄,“顧總,這是我的事業,我的危機。”
“我們是夫妻,一定要分得這麼清楚嗎?”
顧臨川的聲音裏帶著幾分不解,“從元寶的事到現在,你一直在刻意回避我。”
“到底發生了什麼?”
從第一次測試到現在,他設計了一場又一場的戲,看著她掙紮、痛苦。
現在,他卻用這樣困惑的語氣問她發生了什麼。
她張了張嘴,那句“你心裏不清楚嗎”幾乎要脫口而出。
就在這時,助理神色慌張地舉起手機。
“許總,您父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