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媽。
她竟然,讓我忍?
她竟然,默認了這個女人的存在?
我爸也沉著臉,對我搖了搖頭,然後轉向林晚晚,「孩子,先進屋,有什麼話,我們慢慢說。」
那一刻,我感覺天塌了。
我最親的爸媽,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我,反而去安撫一個憑空冒出來的,指著我鼻子罵我是冒牌貨的女人。
賀嶼看著爸媽的態度,也愣住了。
他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沒說。
林晚晚得意地勾起嘴角,繞過我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仿佛她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而我,成了那個多餘的,尷尬的客人。
這頓晚飯,是我二十年來吃過最壓抑的一餐。
林晚晚坐在我以前的位置上,毫不客氣地使喚著我媽。
「阿姨,我不吃香菜,把這盤魚端走。」
「我想喝橙汁,鮮榨的。」
我媽一言不發,默默地照做,背影看起來蒼老了十歲。
我爸則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整個餐廳煙霧繚繞。
我哥不停地給她夾菜。
「晚晚,多吃點,看你瘦的。」
「哥哥,這個蝦好難剝哦。」
「我來。」賀嶼戴上一次性手套,耐心地為她剝蝦,把完整的蝦仁放進她碗裏。
曾幾何時,這也是我的專屬待遇。
而我,像個透明人,坐在那裏。
飯後,我哥把我拉到陽台。
「思思,你別難過。不管發生什麼,你永遠是我妹妹。」
我看著他,眼淚又掉了下來:「哥,連你都信了她的話,是不是?」
「我沒有!」賀嶼急忙否認,「我隻是......爸媽的反應太奇怪了。那份鑒定報告......思思,我們家可能真的有我們不知道的過去。」
「所以呢?」我紅著眼質問他,「所以我就要給她讓位?我就要被趕出家門?」
「不會的!」賀嶼抱住我,輕輕拍著我的背,「我絕不會讓你被趕走。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查清楚。」
可我哥的保證,並沒有給我帶來多少安慰。
因為當晚,爸媽就做出了一個讓我心碎的決定。
他們讓我搬去客房,把我從小住到大的公主房,讓給林晚晚。
「思思,晚晚這孩子在外麵吃了很多苦,她剛回來先讓她適應適應。」我媽紅著眼圈,不敢看我,「你就當可憐可憐她,先委屈一下,好嗎?」
我看著她,隻覺得無比陌生。
這是那個會因為我磕破一點皮就心疼掉淚的媽媽嗎?
我不願就這麼妥協。
「如果我不願意呢?」
我爸沉下臉:「賀思思,別不懂事!我們養了你二十年,現在讓你讓個房間出來都不行嗎?」
「養了我二十年?」我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所以,這是我欠你們的,是嗎?因為我不是親生的,所以我就要活該被鳩占鵲巢,活該被掃地出門?」
「你!」
我爸氣得揚起了手。
賀嶼衝過來,擋在我麵前:「爸!你幹什麼!不能動手!」
巴掌最終沒有落下。
我爸頹然地放下手,滿眼疲憊:「思思,算爸求你。就這一次。」
看著他花白的鬢角,我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