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並沒有真的離開京城。
我拿著錢,在貧民窟租了個不起眼的小院子。
喬裝打扮成了一個賣胭脂的貨郎。
我要親眼看著,薑婉是怎麼一步步掉進深淵的。
半個月後。
京城的流言風向變了。
原本大家都在嘲笑薑家大小姐瘋了,撿了三個殘廢回家養。
現在卻都在傳,薑大小姐慧眼識珠,那三個殘廢竟是個頂個的絕色。
尤其是那位沈公子,雖然眼盲,但氣質矜貴,一看就不是凡品。
據說,沈公子甚至將貼身的玉簪都送給了她。
這天,我挑著擔子路過薑府後門。
正巧看見薑婉帶著丫鬟出來采買。
她頭上插著那支白玉簪,滿麵春風。
幾個平日裏跟她交好的貴女圍著她,語氣酸溜溜的。
“婉姐姐,聽說那瞎子送了你一支玉簪?快讓我們開開眼!”
薑婉得意地撫摸著發間的玉簪,傲然道:
“什麼瞎子?那是未來的......哼,說了你們也不懂。”
“這玉簪可是沈郎的家傳之寶,他說隻有我才配得上這般溫潤的玉色。”
我躲在人群後,看著那支簪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哪裏是什麼定情信物。
那是沈青川用來剔人骨肉的凶器!
上一世,他就是用這支簪子,一點點剔掉了我不小心碰到他的那塊肉。
一邊剔,一邊溫柔地說:
“寧兒,你的肉太臟了,配不上孤。”
“隻有剔幹淨了,孤才願意摸一摸。”
那玉簪的尖端,被磨得極其鋒利,甚至帶著倒鉤。
薑婉此刻插在頭上的,就是把一把催命符。
一個貴女湊近了看,忽然驚呼:
“咦?這簪子上好像有一股腥味?”
薑婉臉色一變,連忙退後一步:
“胡說什麼!這是沉香的味道!”
我在心裏冷笑。
那是用人血和屍油泡出來的沉香。
沈青川有個怪癖,他聞不到花香,隻聞得到血腥氣。
他所謂的寵愛,不過是在標記獵物。
薑婉還在炫耀:
“沈郎說了,待他眼睛複明之日,便是十裏紅妝迎娶我之時。”
“到時候,你們就等著跪拜我吧!”
我壓低了鬥笠,轉身隱入人群。
算算日子,沈青川的眼睛,確實快要複明了。
上一世,他複明的那天,是我地獄的開始。
這一世,這個好日子,終於輪到薑婉了。
我不僅不嫉妒,甚至想買掛鞭炮提前慶祝一下。
晚上回到小院,我數著剩下的銀子。
還不夠。
要想在江南過上神仙日子,還得再攢點。
我記得,沈青川複明需要一味特殊的藥引——雪山蟾蜍的毒液。
上一世,是我冒死爬上懸崖抓來的。
這一世,薑婉肯定不會去抓。
但沈青川自己有人脈,他會想辦法弄到。
隻是,這藥引若是少了一味壓製毒性的回魂草,那複明後的副作用......
可是相當精彩。
回魂草正好我手裏有一株。
我想了想,把那株草扔進了炊火裏。
燒了。
既然要看戲,那就得看場大的。
讓沈青川瘋得更徹底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