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夫人歎了口氣。
“也罷,這些年確實委屈了你,不過你和煜城的婚事是聖上賜婚,我需寫信,請聖上下旨。”
許秋煙感激欠身:“我也會寫家書告知母家。”
隨後她便將家書和老夫人的信一同交給信使,帶去京城。
次日,謝煜城帶著閔啟嫣回了將軍府。
“秋煙,啟嫣是我在敵國再遇的故人,她現在懷有身孕,你的院子日照充足,先讓她住。”
許秋煙強忍著情緒,啞聲開口。
“我住的是謝家夫人的院落,她名不正言不順,該去住客房。”
謝煜城當即衣袖一揮,冷厲開口。
“來人!將主院整理出來,給啟嫣住!”
“夫人頂撞於我,違逆夫綱觸犯家法,押去祠堂,罰跪三天!”
隨後,許秋煙便被押進祠堂,跪在祠堂中央的玉石蒲團上。
膝蓋被冰冷的玉石刺痛,可她的心更疼痛難耐。
提醒著她這一切都是不是夢!
他真的為了閔啟嫣如此待她。
可三年前成親那天,他曾將她護在懷中。
“謝家規矩眾多,三綱五常不可犯……唯有夫綱,你可無視,因為你同本將軍在一起,永遠可以做最真實的自己。”
三年間,他說到,也做到。
許秋煙隻感激自己尋到了好夫婿,可如今……
她卻因觸犯夫綱被罰!
許秋煙從未感到如此無力。
她忍痛跪到了天色漸晚,身形止不住地搖晃。
她本就體寒,如今跪在冷玉上,四肢冰涼,臉上也沒有多少血色。
饑寒交迫下,她身子撐不住昏迷過去。
謝煜城命人潑了許秋煙一桶冷水。
許秋煙顫顫巍巍地睜開眼睛,看見他鐵麵無情的模樣。
“夫人暈一次,就用水潑醒一次,直到她跪滿三天為止。”
怎麼都想不到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竟然能如此狠心!
可事實便是如此。
他的心中從始至終都隻有閔啟嫣一人,她許秋煙不過是他尋找的一個替代品而已!
最大的痛心莫過於真情錯付。
許秋煙忍住落淚的衝動,用盡力氣撐起身子。
隻憑著意誌,跪在玉石蒲團上。
她不知道自己被澆醒多少次。
隻知道她的雙膝幾近麻木,渾身冷得發顫,說不出一個字來。
終於,三日懲罰結束,許秋煙被丫鬟攙扶著起身。
可當她雙腿疼痛,艱難地離開祠堂,回到院中,卻發現裝著嫁妝的木箱被人打開了!
許秋煙忍著膝蓋的刺痛,一步又一步顫抖著身子,想去質問謝煜城,卻在路過主院時,渾身僵硬。
主院裏,四處都散落著她從家中帶來的軟煙羅紗!
那些紗緞被人剪碎,隨意地扔在地上。
柔光彩霞般的綢緞沾滿了灰土!
閔啟嫣看到許秋煙,她眼神閃了閃。
“夫人……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軟煙羅,想借用一些做床帳,但是怎麼裁都不滿意,不小心全毀了,你不會介意吧?”
許秋煙還未說什麼。
謝煜城走到閔啟嫣身旁扶著她,淡淡道:
“這些東西,她自己放著也無用,能給啟嫣你做幾件床帳,是她的榮幸,也是這些死物的榮幸。”
許秋煙聞言隻覺得頭痛欲裂。
地上的羅紗全都碎成了一條條的爛布,分明就是要毀了她這些嫁妝!
她一字一頓地開口:“謝煜城,這些軟煙羅都是我母親親自命人搜羅來的!而她早已離世,這些是她留給我最後的東西!”
謝煜城隻淡淡看了她一眼:“那又如何?”
許秋煙慘然地笑了下。
他知道。
他隻是不在意罷了!
別說她的東西,就算是她這個人在他心中又哪有幾分地位可言?
可是……
明明在閔啟嫣出現之前,有下人不小心把軟煙羅勾絲都會受到嚴苛的懲罰。
並且花重金尋人縫補。
可如今,它們全部被撕碎,毀掉!
恍如她與他的情愛一般,分文不值。
許秋煙本就耗透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
她眼前一黑,徹底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