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知宴的病,隻“生”了一天。
第三日,他便出現在了朝堂之上。
隻是他並未提及婚事,反而呈上了一份萬言的治水策。
洋洋灑灑,引經據典,直指江南水患的症結,更將負責江南河道修浚的工部官員駁斥得體無完膚。
滿朝皆驚。
誰都知道,工部尚書是太子蕭景辭的左膀右臂。
陸知宴此舉,無異於當眾打了太子的臉。
父皇坐在龍椅上,蒼白的臉上難得有了血色,對那份治水策大加讚賞,當即下令讓陸知宴協同三司,徹查江南河道貪腐一案。
一時間,陸知宴從一個靠臉吃飯的笑話,變成了人人敬畏的欽差大人。
風向轉變得太快,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傍晚,陸知宴派人送來一盆墨蘭。
花開得極好,幽香滿殿。
送花的小廝隻說:“狀元郎說,此花贈與公主,聊表寸心。”
我看著那盆花,久久不語。
他這是在向我示威。
告訴我,他陸知宴,靠的從來不是臉。
青鸞在一旁憂心忡忡:“公主,這陸狀元......似乎不簡單。他查工部,就是得罪了太子,萬一太子怪罪下來......”
“他就是要得罪太子。”我打斷她的話。
陸知宴很聰明。
他知道求父皇沒用,因為父皇早已被蕭景辭架空。
他想破局,唯一的辦法就是站到太子的對立麵,向父皇,向那些不甘心被太子壓製的老臣們,遞上自己的投名狀。
他選了一條最險的路,卻也是最快的路。
這個男人,比我想象的還要狠。
夜裏,他又來了。
還是那一身黑衣,隻是這次,他沒有帶劍。
他手裏提著一個食盒,自顧自地在我桌前坐下,將裏麵的幾碟小菜一一擺開。
“聽聞公主近日食欲不振,臣特地從京城最有名的酒樓帶了些吃食。”
我看著他,不發一言。
“公主還在生臣的氣?”他給我布菜,動作自然得像是我們相識多年,“金鑾殿上,公主讓臣顏麵掃地。臣如今扳回一城,也算公平。”
“你就不怕我皇兄殺了你?”
“怕。”他坦然承認,“但臣更怕娶不到公主。”
他的話語裏帶著幾分調笑,可我卻笑不出來。
我隻覺得,眼前的男人是一團迷霧,我完全看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