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斯言每年隻給我三次讚美名額,用完就隻能等明年。
他說這是為了保持愛情的新鮮感,讓我懂得珍惜。
我信了五年,像個傻子一樣,把他每一次敷衍的“還行”、“不錯”都珍藏在日記本裏,反複回味。
直到我們結婚紀念日,我發現了他的微博小號。
“今年的KPI用完了,對她的讚美額度已經清零。”
“剩下所有的溫柔和誇獎,都要留給我的月月。”
“今天又假裝被她做的菜感動了,演技越來越好,應該能拿影帝。”
我拿著手機衝進書房,氣到渾身發抖。
他卻隻是懶懶地抬起眼皮,“就為這點事?你至於嗎?女人就是情緒化。”
他電話裏的那個人嬌滴滴地開口,“姐姐,阿言剛剛才為我寫了一千字的小作文呢,誇我彈鋼琴的樣子像仙女。女人還是要獨立一點,不要總向男人索取情緒價值呀。”
陸斯言最後看著我,眼神冰冷得像刀,“受不了就滾,別在我這搖尾乞憐,難看。”
我笑了,平靜地點點頭,輕輕說出一個字:“好。”
他大概以為這又是我的一次妥協。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親手用完了我所有的愛意額度。
從這一刻起,我的世界裏,陸斯言這個人,永久清零。
......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樣,六點半起床做早餐。
陸斯言走出臥室的時候,看到餐桌上擺好的小米粥和蔥油餅,眼裏閃過一絲得意。
他大概覺得,我鬧了一晚上,終究還是要回歸到賢妻良母的軌道上。
他拉開椅子坐下,喝了一口粥,姿態閑適。
“念念,昨晚是我的不對,語氣重了點。”
他輕飄飄地開口,語氣裏沒有半分歉意。
“不過你也該反省一下,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和空間。”
我沒說話,安靜地吃著我的那份。
吃完飯,他走進了他的音樂室。陸斯言是個小有名氣的作曲人,正處於事業上升期,最近在為一個重要的音樂比賽準備新曲。
沒過多久,他拿著一份曲譜草稿走了出來,眉頭緊鎖。
這是我們的慣例。他每次遇到瓶頸,都會把曲子拿給我聽,讓我提意見。
他說,我是他唯一的知音。
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念念,你過來聽一下,這一段和弦的連接,是不是有點生硬?”他把耳機遞給我一隻,語氣理所當然。
我接過耳機,聽著那段旋律。
幾秒後,我摘下耳機。
他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過去的我,會絞盡腦汁,從旋律、節奏上,給他提出最精準的修改建議。
今天,我隻是淡淡地看著他,吐出兩個字:“還行。”
陸斯言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什麼叫還行?”
“就是還行的意思。”我站起身,開始收拾碗筷,“挺不錯的。”
說完,我端著盤子走進了廚房。
身後,是陸斯言壓抑著怒氣的呼吸聲。
他不懂,我隻是把他給我的東西,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下午,我正在整理衣櫃,陸斯言的手機響了。
他正在音樂室裏煩躁地彈著鋼琴,沒理。
手機鍥而不舍地響著,我拿起來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月月。
我劃開接聽,點了免提,放在一旁。
江月嬌滴滴的聲音立刻傳了出來,“阿言,人家新買的裙子拉鏈好像壞掉了,卡在背上拉不動,你能不能現在過來幫我一下呀?”
我沒出聲。
那頭的江月似乎察覺到不對,試探性地問:“阿言?”
這時,陸斯言從音樂室裏衝了出來,一把搶過手機,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慌亂。
他看到通話界麵,臉色一白,立刻轉過身去,背對著我,聲音瞬間切換到無限溫柔。
“月月,我剛剛在忙,沒聽到。怎麼了?別急,慢慢說。”
他一邊聽著江月撒嬌,一邊用眼角的餘光警惕地瞥著我。
我麵無表情地疊著衣服,仿佛眼前的一切與我無關。
掛了電話,陸斯言清了清嗓子,恢複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晚上江月要過來吃飯。”
他用的是通知的語氣。
“她最近心情不好,你多做幾個她愛吃的菜。”
這話說得,好像我是他請的保姆。
我停下手裏的動作,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