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
我腦子都炸了,尖叫衝破喉嚨。
腳卻軟得不聽使喚,眼睜睜看著賈明珠兩步跨到我跟前,一把捂住我的嘴。
她的手掌毫無活人的溫度。
身上也濕淋淋的,仿佛剛從什麼冰窖裏爬出來。
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巨大,幾乎貼在我臉前。
“外麵的人是誰?為什麼我聽到了爸媽和哥哥的聲音?”
賈明珠的聲音木木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崩。
我拚了命地掙紮,她才稍鬆開手。
一時間,我拿不準要怎麼回答。
假設爸媽的說法是真的。
一旦承認那就是爸媽和哥哥,賈明珠會不會想起自己已經死了,然後氣不過拉我墊背?
如果不承認,我要怎麼圓過去?
“賈思念,說話”
賈明珠的語氣愈發陰森,冰冷的手死死扣住我的脖子。
可萬一爸媽的說法是假的,生還者是賈明珠呢?
我隻能賭一把。
“你確定爸媽和哥哥死在雪崩裏了?”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
賈明珠不耐煩地蹙了下眉。
這是她麵對我時習慣性的小動作。
“廢話,救援隊親手把他們挖出來的,也登記了死亡證明,還能有假?”
“我不是把照片發你了嗎。帶著三具遺體不好打車,外頭又下著雨,我才讓你來機場接我的,你故意無視我是吧”
賈明珠連珠炮一般指責我,慘白的臉終於有了點血色。
我的心跳漸漸平複,但疑慮並沒完全打消。
“那我沒去接你,你是怎麼回來的?為什麼不走正門,躲在臥室裏?”
賈明珠直勾勾地盯著我。
空洞的眼神看得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還有臉問我?最後是我叫了火葬場的車先把他們拉走,才有出租車願意載我”
“剛走到門外就聽見爸媽和哥哥說不能給我開門,賈思念你搞什麼鬼,他們不是死了嗎?!”
賈明珠把她的手機懟到我麵前。
上麵是給火葬場打電話的記錄,和白紙黑字寫著爸媽和哥哥名字的死亡證明和遇難者名單。
火葬場不核驗身份的話,是不可能擅自拉走遺體的。
我徹底懵了,腦子一片空白。
她的說法,也很合理。
可這樣的話,外麵三個人又是誰。
我結結巴巴告訴賈明珠,爸媽和哥哥比她先一步回家,而且說在雪崩中遇難的是她。
賈明珠詫異地張開嘴,沒等說話,臥室門被大力敲響。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念念,是你尖叫嗎?發生什麼事了!”
是爸媽焦急的聲音。
賈明珠的臉色倏地陰沉下來。
她把手指豎在唇邊:“別出聲!”
“人敲門是三下,鬼敲門才是四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因為她的話。
而是因為我看見,
月光下的賈明珠,沒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