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電話那頭，傳來張奶奶驚慌失措、帶著哭腔的聲音。

“老傅啊！你快回來！靈鈴她......她出事了！”

傅清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又是這一套。

他冷笑一聲，語氣裏滿是嘲諷：

“她又怎麼了？心口疼？還是腿斷了？張阿姨，我勸您別跟著她一起胡鬧。”

“她為了騙錢，什麼戲演不出來？您老人家心善，別被她騙了。”

“不是的！不是演戲！”

張奶奶的聲音都變了調，尖銳得刺耳。

“我剛才看餃子還在門口，不放心，就用備用鑰匙開門進來了......”

“靈鈴她......她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身上都涼了！”

“我打了120，他們......他們說......人已經沒了啊！”

“你快回來啊！靈鈴她真的沒了！”

傅清川臉上的不耐和嘲諷，瞬間凝固了。

他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沒了......什麼沒了......”

電話那頭，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張奶奶的哭喊聲和醫護人員的說話聲混雜在一起，亂成一團。

“阿姨，請讓一下......”

“確認死亡時間......瞳孔散大，沒有生命體征......”

“傅先生嗎？我是市急救中心的醫生，很抱歉地通知您，您的妻子周靈鈴女士，已經於......”

後麵的話，傅清川似乎已經聽不見了。

他臉上的血色褪盡，握著手機的手劇烈顫抖，嘴唇翕動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這時，他口袋裏另一部手機瘋狂震動起來，

是王律師。

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幾乎是立刻劃開接聽，聲音嘶啞：

“老王......”

“傅總”王律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困惑，

“我這邊剛開始做資產清查，發現夫人名下的一個賬戶，最近確實有一筆五百萬的巨額轉賬。”

傅清川的眼神瞬間陰鷙，

五百萬。

她果然卷走了錢！

他啞著嗓子，一字一句地問：

“收款方，是不是林致遠？”

“不是。”王律師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收款方是市第一醫院，預付費項目是——腦動脈瘤剝離手術。”

傅清川的心猛地一停。

他聽到自己用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顫抖著問：

“給......誰？”

王律師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是您，傅清川先生。”

手機從傅清川無力的指間滑落，掉在地毯上，悄無聲息。

傅清川呆呆地站著，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幹爹？”傅心月見傅清川這樣，不耐煩地皺眉，帶著一絲計劃被打亂的惱怒，

“您別信，她又在演戲了！為了錢，連死都拿來騙人，這次還拉上了張奶奶一起！真是越來越沒下限了！”

演戲......

對，是演戲。

傅清川的瞳孔猛地一縮，他想去信傅心月的話。

可張奶奶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卻像鐵錘，一下下砸在他的心上。

不可能的......那個女人，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

傅清川猛地推開傅心月，像瘋了一樣衝出包廂。

他一邊跑，一邊顫抖著撥打我的電話。

通了。

快接啊。

周靈鈴，你快接電話！你不是最會演戲嗎？你再演一次給我看！

我聽著裏麵單調回鈴音，木然地想：

傅清川，太晚了。

再也不會有人接了。

但下一秒，

電話居然被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