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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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就不要，我討厭媽媽！”樂樂哭得更大聲了，抽噎地抓著李夢恬的手，“姐姐要我就好，我要跟著姐姐！”

孩子撕心裂肺的“討厭”，把我麻木的心，撕成了一片一片。

包間裏想響起窸窸窣窣的八卦聲：

“四年前，她生生熬死了孩子都不離婚，現在怎麼突然轉性了？”

“欲擒故縱唄！聽說她從小就寄住顧家，家人在國外都死絕了，離了顧家她去哪啊？！”

顧景的表情先是僵住了，隨後了然地笑笑：

“跟誰學的拿離婚和孩子威脅男人？也就是我寵你，不跟你計較。”

“今天的事你給夢恬道個歉，就算過去了。”

“道歉？我跟一個爬我老公床的小三兒倒什麼歉？”我歎了口氣，往前遞遞文件，“簽完，你們就能去領證了。”

李夢恬有些期待地瞥向顧景。

顧景卻看著文件，冷了臉。

他一把拽過文件，撕了粉碎。

“你要儀式感，好，我給；你粘人，我加班做新藥試驗，再晚都回家陪你；你還有什麼不滿，啊？”

“給夢恬過個生日，你連離婚協議都拿來了！”

他狠狠踢了我膝蓋，壓著我的頭重重磕在地上：

“道歉就能解決的事，非要鬧這麼難看！”

“給夢恬道歉！”

冷汗瞬間冒出額頭。

“疼，”我僅存的腎，在腰部劇烈地疼痛，“阿景，我疼......”

“顧家最好的補藥，都是給夫人吃的，她怎麼摔一下就‘疼’得這麼厲害？”李夢恬拉住顧景的衣擺，小心翼翼地出聲：

“顧總，夫人這是耍脾氣呢，您得哄哄～”

顧景按我的手有一瞬的停頓，卻再次用力下按：

“照曦，我不會慣著你了，不能讓你由著脾氣做事。”

“我說我疼......”

“念你是從四年前穿越來的，不懂規矩，我再說一遍：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但你也必須聽我的！我們得長長久久相伴一輩子......”

冷汗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咚”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小小的顧景在病床前拉著我手。

“痛痛飛走啦！”

“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等我長大了，還要代替奶奶照顧你。”

老夫人抹了抹眼淚，笑著摸摸我們的頭：

“你們的爸媽都是英雄，照曦，以後顧家就是你家了。”

6歲那年，顧景爸媽死於敘利亞貧民窟的炮火。

同為無國界醫生的我的父母，從廢墟裏扒出了他，兩人卻雙雙死於二次坍塌。

回國後，我被顧家收養了。

年少的顧景願意為我做一切事情，吵架、動手、頂撞罵我孤兒的老師......

我們的愛慕越來越深厚，但顧景的身體卻越來越差。

“他需要換腎，要不活不過今年。”

我央求著醫生和老夫人，把自己的腎換給了他。

顧景醒來後，雙目猩紅地罵我傻，我卻很高興：

“之前都是你護著我，現在我終於也能護著你了。”

回憶戛然而止，我不情願地睜開眼睛。

顧景坐在我床邊，眼神疲憊。

見我醒來，他仿佛鬆了口氣，遞給我一塊削成兔子的蘋果：

“照曦，你以前最喜歡的，去去嘴裏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