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抱著孩子的骨灰跳河後,穿越到了四年後。
我有了一個三歲的兒子。
向來討厭儀式感的丈夫顧景也轉了性。
冬天的第一杯奶茶,相識紀念日花束,一場不落地送我。
今天,我又收到了冬至的第一根奶皮子糖葫蘆。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我咬了一口歪歪扭扭的糖葫蘆,丟進垃圾桶:
“太甜了,我不太喜歡。”
顧景冷了臉,抱著孩子摔門離開。
過了不到一小時,我就收到了家裏保姆的一條微信:
“不會真有人相信重生或者穿越吧?陪你演戲都演累了......你當植物人的4年,都是我睡在阿景身邊呢~”
配圖是保姆李夢恬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拿著糖葫蘆吹蠟燭的照片。
果然,穿越這種好事哪輪得到我?
我無奈地搖搖頭,慶幸自己四年前已不再愛他,也慶幸離自由的日子隻差一周了。
1
我買了機票,拿好四年前起草的離婚協議,開車去了他們生日聚會的酒店。
“夢恬一句想吃,顧總直接吩咐架了口熬糖的鍋!”
“這不是奶皮子糖葫蘆最近太火了嗎,外麵買不到,顧總幹脆就給夫人做了!”
“那不得親一個!快親一個!”
顧景和李夢恬正抱在一起吻得難舍難分,朋友起哄的聲音卻突然止住了。
我站在了門口,靜靜地拎著包,看向熬糖冒著熱氣的鍋,第一次覺得焦糖香得讓人惡心。
顧景有些慌張地推開李夢恬,匆忙擦擦嘴邊的銀絲:
“不是你想的那樣,照曦,我們在玩‘你不敢我敢’的遊戲。”
“今天是夢恬生日,她在咱家做了五年保姆,我就想給她辦個小聚會......”
“儀式感是吧?”我看著李夢恬手裏精美的奶皮子糖葫蘆,得體地笑笑,“我能得到和保姆一樣的待遇,很榮幸。”
顧景神色微怔,眉頭漸漸鎖起來。
“夫人誤會了,”李夢恬眼睛低垂,抱緊了我兒子:“顧總今晚特意在這練練手,回家要親手做給你吃。”
我沒再說話,隻是直直走向餐桌,抓了一把蛋糕,連著巴掌直接甩在了她臉上。
“壞人!賤女人!”她懷裏的樂樂拚命掙紮出來,小豹子一樣對我拳打腳踢:“媽媽去死,我不要媽媽!”
看著他和李夢恬相似的眉眼,我還有什麼不明白?
“別叫我媽媽,她才是你媽,”我苦笑把被他抓得鮮血淋漓的手,用力抽離。
顧景卻以為我要打樂樂,狠狠將我推倒在地。
“他還是孩子,大人的事你動他幹什麼!”顧景看我時,臉上閃過心疼,但很快又冷了臉,“心心已經沒了,你還想樂樂出事嗎?!”
“顧景,你還有臉提心心?”
當年,我抱著全身浮腫的孩子,跪在他麵前:
“阿景,心心的腎病不能再等了,要立刻手術!求你把專家留給咱們兒子吧......”
“腎病,又是腎病!”顧景眉間全是煩躁。
“一歲的小孩子能有什麼腎病,”李夢恬撫著平坦的肚子,垂著眼從顧景身後走出來,“夫人,你為了讓顧總關注你,天天自己割腕尋死也就算了,現在怎麼忍心拿自己孩子做戲?”
“還是說,你是來提醒顧總,是你給了他一個腎?”
“不是的,心心真的不行了!”我用全是割傷的手拽住顧景的褲腿,“他的主治醫生做不了這麼複雜的手術,隻有給李夢恬看病的那位......”
“夢恬是意外懷的我的孩子,帶她看個胎你都作幾次了!”
“顧景,我什麼都答應你,”我哭得喘不上氣,“你讓心心看病......”
“我要離婚。”
“不行,除了這個,都可以!”我想起老夫人的臉,心頭一陣抽疼。
顧景聽到這裏,煩躁全變成了厭惡,“不離就趕緊滾,心心有你這麼個作精媽真是倒黴!”
顧景攬著李夢恬轉身離開。
“別走......心心會死......”
一歲的小孩用腫脹不堪的手碰我的臉:“媽媽,別哭。”
當晚,我帶著心心的骨灰,跳了河。
醒來後我“穿越”到四年後。
顧景告訴我,心心的骨灰被安置在安國古刹受香火。
而樂樂就是我們在次年懷上的孩子。
看他篤定的眼神,我選擇相信。
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我在自由和名為“愛”的囚籠中,選擇了囚籠。
直到今天,我發現“夢”終於醒了。
穿越這種好事哪輪得到我?
那不過是我跳河後忘掉的後遺症。
我顫抖地從地上爬起,被樂樂抓傷的手臂,滴滴答答地流血。
樂樂被兩人護在懷裏。
這個我像命一樣護著的孩子,瞪著我哇哇大哭:
“媽媽瘋了,我不要瘋女人當我媽媽,我隻要夢恬姐姐。”
我自嘲地從包裏拿出一張紙,遞向顧景:
“四年前沒能實現你的願望,抱歉了。今天,我給你自由。”
“離婚協議,孩子我不要,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