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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嚇得呼吸都重了幾分，要是他知道我在裏麵，會不會嫌棄的連樹也一同燒了。

畢竟以前處理家裏麵的醜東西時，他們也是這樣做的。

媽媽急聲叫住了他：

“別去，等小醜八怪回來收拾。”

“養了她這麼多年，連這點小事都幹不好，要她有什麼用。”

我爸爸一怒之下，把拖把甩到一邊，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

“我警告你，這些話別當著婷婷的麵說，她長大了，聽得懂的。”

媽媽諷刺一笑：

“是呀，你一般都不說，你是用做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每次見女兒的時候，都會把隱形眼鏡給摘了，生怕她的模樣汙了你的眼。”

爸爸麵露尷尬，最後回了句：

“忍忍吧，醫生說她活不了多久了。”

我在樹裏急得團團轉，不想讓他們再吵了。

可一開口發現嘴裏空蕩蕩的。

原來是我怕發出聲音，吵著他們。

請求阿姨讓她把我的舌頭給割了。

爸爸媽媽，你們以後不用再忍了。

阿姨說了，我最多可以撐到聖誕節。

等我陪你們過完最後一個節日，就假裝你們陪我過了最後一個生日。

我便會悄無聲息地離開。

就如同家裏的那些醜東西一樣。

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留痕跡。

原諒我最後再奢侈一次。一次就好。

他們吵累後又抱著相擁而泣，哭訴著這些年的不容易。

“老公，我真的控製不住自己了，每次一見到婷婷，那種生理性的排斥就撲麵而來。”

“她剛出生的時候粉裝玉琢，誰人不誇，可短短幾年就變成這模樣，你讓我怎麼接受得了呀！”

爸爸抱著她，心疼地摸著她的頭發。

“乖，別哭了。”

“就讓婷婷在外婆家待幾天，等聖誕節過後，我們才接她回來。”

媽媽又猶豫了一瞬：

“可明天也是她生日？”

爸爸安慰道：

“沒事，就這麼一次，以後我們年年陪她過。”

兩人頓時喜笑顏開，拿起手機瘋狂地約著朋友來度過明晚的節日。

巨大的喜悅衝昏了他們的頭腦，誰也沒想著打個電話問一下外婆，我有沒有到哪兒。

我的嘴角上揚，心卻是止不住地發酸。

不重要了。

我本就不該存在。

如此這般對誰都好。

媽媽不會看著我，惡心到連飯都吃不下去。

最誇張的那年，對著我的臉，她險些得了厭食症。

後來下命令，在飯點禁止我出房門，她才好些。

如果沒記錯的話，上一次跟她一起同桌吃飯，好像是兩歲那年。

她含著笑給我夾著青菜，我嘟著嘴，在一旁撒嬌：

“我討厭吃青菜，一點都不好吃。”

爸爸則是寵溺地看著我倆，時不時地故作嚴厲道：

“挑食可不是好寶寶。”

如今的我不挑食了，最愛吃的就是青菜。

可是已經喪失了上桌吃飯的權利。

思緒還沒回籠，我連樹帶人就被保姆搬到外麵的花園。

小心地修剪枝丫，細心地放在土裏。

她不由得感歎道：

“這樹就跟活過來一樣，生機勃勃的，太美了。”

我記得她，她是家裏最嫌棄我的那個阿姨。

每次跟我說話都要屏住呼吸，生怕下一秒就會被我傳染醜陋。

我心滿意足地閉上眼，連她都覺得我驚豔。

我果然是變漂亮了。

不自覺地沉醉在裏麵，被人稱讚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