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已深,庭院裏擺滿油燈,火光搖曳。
賀崢親手將意識模糊的阮阿雯拖到燈陣中心,迫使她跪伏在地。
夜風刺骨,她赤身跪在青石板上,火光將她的尊嚴焚燒殆盡,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和屈辱。
賀崢和柳如夢就在不遠處的廊下坐著。
“阿崢,阮小姐的煞氣正在被慢慢煉化呢,隻是苦了她了......”
“沒事,長痛不如短痛。”
這兩句話,輕飄飄的,卻如冰錐刺入阮阿雯心裏。
她終於支撐不住,徹底暈死過去。
再次醒來,阮阿雯趴在病床上,背上鞭傷灼痛。
賀崢的聲音帶著一絲關切,“醒了?如夢說你的煞氣已經大消。這次多虧如夢,你該好好謝謝她。”
阮阿雯心中冷笑。
謝她?謝她將自己逼到如此境地?
賀崢拿著溫毛巾為她擦拭,“阿雯,我知道你心裏有氣。但你要相信,我都是為了你好。”
阮阿雯沒吭聲。
這次,他竟然沒逼著她去感謝柳如夢。
接下來幾天,他寸步不離地照顧著阮阿雯。
從白天到晚上,他就靠在椅背上守著,阮阿雯能感覺到他偶爾起身,為她掖好被角,或是試探她額頭的溫度。
她因疼痛而呻吟時,他會立刻靠近,低聲安撫。
但她始終沉默著。
這天,賀崢接了個電話。
掛斷後,他俯下了身,語氣溫和:“阿雯,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一直記著。”
阮阿雯睫毛微顫。
“晚上,我在半島酒店為你舉辦生日宴,我和如夢精心準備了禮物。你一定會印象深刻。晚上,我派人來接你。”
未等她回應,賀崢便起身離開。
晚上,她是被手下半扶半架著帶去酒店的。
奢華的宴會廳內燈火輝煌,與她蒼白的臉色格格不入。
賀崢走到她身邊,當眾送上一枚璀璨的鑽石胸針,別在她胸前:“阿雯,這枚胸針,是上個月秋拍的壓軸之作。我為你點了天燈。”
滿場頓時響起壓抑的驚呼聲。
“天燈!賀生真是大手筆!”
“早就聽說賀生寵妻,沒想到竟到了這般地步!”
......
阮阿雯垂眸看著胸前那枚冰冷刺眼的鑽石,隻覺得荒唐可笑。
柳如夢忽然站起身,提高音量:“阮小姐,我也為你準備了一份特別的禮物,希望能化解你心中多年的鬱結。”
她擊掌兩下,一個眼神猥瑣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阮阿雯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是那個男人!那個當年肇事逃逸後,非但不停車,反而惡意加速拖行,將她父母活活拖死的凶手!
“阮小姐,”柳如夢的聲音如同魔咒,“我知道你一直放不下。這位先生,阿崢費了很大力氣才讓他保外就醫。我已為他做法淨化,業障已消。今日你生日,隻要你與他握手言和,你的心魔便可化解。”
那男人伸出手,毫無悔意:“阮小姐,當年的事也不能全怪我!誰讓你爸媽擋了我的路?柳大師說了,隻要你點頭,這事就算翻篇了!我也不會怪你爸媽害我坐牢!”
阮阿雯猛地傾覆餐桌在她手底轟然傾覆,瓷盤碎裂聲、賓客驚呼聲此起彼伏。
她眼中血淚混著滔天的恨意:“我爸媽的血還沒幹透,你就敢來談和解?”
她轉向賀崢:“你明明親眼見過我爸媽被拖得麵目全非的模樣,現在卻把這個殺人凶手請到我的生日宴上?”
“賀崢,你連我爸媽的尊嚴都要踐踏嗎?”
柳如夢被潑了一身湯汁,可憐地抓住賀崢的手臂:“阿崢,我隻是想化解恩怨......”
賀崢憐惜地拍了拍她的手,冷冷責問阮阿雯:“你非要鬧到這般地步?”
“帶她去冰池清醒清醒。”
初秋的池水寒徹骨。
阮阿雯被推入水中時,隻聽賀崢說:“什麼時候學會控製情緒,什麼時候再上來。”
而柳如夢裹著他的外套,依偎在他身邊。
不遠處的廊下,那男人正飲酒吃菜,舉杯笑道:“賀先生,柳大師,多謝款待!我今日算是揚眉吐氣了哈哈!”
這一幕,如利刃剜心。
愛了賀崢這麼多年,她才發現,最深的傷口從不在身上,而在那個曾毫無保留信過他的地方。
阮阿雯在冷水中蜷縮發抖,唇色烏紫,每次掙紮上岸都被長杆捅回池心。
鞭傷在水中刺痛灼燒,意識逐漸渙散。
直到人聲散盡、燈火熄滅,天色泛白時,她才被拖上岸。
一個手下冷冰冰地說:“崢哥帶著柳小姐去澳島散心幾天,讓你好好反省。”
過了許久,她才踉蹌著爬起來向外走。
她剛剛踏出酒店大門,後腦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徹底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