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醒來後,我才知道他是謝雲舟。
是那個剛轉學就風靡全校女生追捧的少年。
是她們口中京圈來的太子爺。
雖然我們在一個班,可轉學三天,我們並沒有說過一句話。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認識我。
更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救我。
直到他說:“我聽說你常年第一成績很好,我想要補習。所以,你來給我補習,我給你補習費外加保護你,怎麼樣?”
保護你。
這三個字像顆小石子,猝不及防砸進我的心臟裏,漾開圈圈漣漪。
長這麼大,還是我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保護我。
盡管是有條件的保護。
我心動了,但隻要了一個條件,“我不要你的錢,你保護我就好。”
從那天起,他像是突然闖進我灰暗生活裏的異數。
他每天跟在我身後一口一個“小老師”的叫著。
幾乎和我形影不離,而原本欺負我的那些人。
再看到我身邊的謝雲舟時都自動都消失了。
我也不在像以前一樣低著頭縮成一個鴕鳥一樣。
這一刻,我的世界仿佛忽然被套上了一個柔軟而堅固的罩子。
而我那個永遠把我當出氣筒的爸,是第一個感受到這罩子存在的人。
那是一個周末的下午,他又輸了錢帶著一身濃重劣質的酒氣回到家,習慣性地揚起巴掌,朝我打來,“你個賠錢貨!喪門星!你怎麼不和你媽一樣投江去死啊!你們都是我的克星!今天是就弄死你!”
巴掌如雨點一般落下來,我卻沒像往常那樣閉上眼縮成一團。
因為我看到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攥住了那隻打在我臉上的手腕。
他力道很大,讓那個男人的手僵在半空,微微發抖。
他沒看我爸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反而側過頭,垂眼看向我,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小老師,該給我講題了。”
我爸的臉漲成了豬肝色,衝著他罵罵咧咧,“你他媽誰啊?滾出我家!我管教自己女兒,關你屁事!”
謝雲舟這才緩緩轉過頭,目光冷冽,落在我爸臉上。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那麼看著他,眼神裏的冷意和警告讓人顫栗。
我父親掙紮的動作慢了下來,罵聲也低了,最後隻剩下粗重的帶著酒臭的喘息。
謝雲舟鬆開手,朝我歪頭,“走吧,小老師。”
我跟在他身後,一步步走出了那個令人窒息的小/屋。
走到巷子口,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放慢腳步,與我並肩,然後從書包側袋掏出一盒牛奶,插好吸管,遞到我麵前。
“喝了,”他恢複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挑著笑,“壓壓驚。”
我接過來,溫的。
低頭吸了一口,濃鬱的奶香在嘴裏化開。
一直強忍著的酸澀猛地衝上鼻腔,視線瞬間就模糊了。
他有點慌,手忙腳亂地在身上摸。
最後掏出一包皺巴巴的紙巾,笨拙地往我臉上擦。
“別哭啊。”
他聲音低了下去,帶著輕哄,“以後他再敢打你,我直接廢了他。”
我抬起滿是眼淚的眼睛,看向他。
他身後,是被夕陽染成金紅色的雲朵,一片一片,鋪滿了天空。
猶如我此刻的炙熱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