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逃婚後的第五年,我和謝雲舟重逢了。
他在我負責的包廂給他的未婚妻準備生日宴。
他看向我時目光充滿驚訝,不過一秒便被冷漠代替。
他的朋友在一旁調侃,“這不是五年前丟下你逃婚和賀青瀾跑掉的那個沈瓷嗎?”
謝雲舟抿了口酒,“是吧,沒太認出來。”
我無視他們的話,笑著繼續為他們倒酒。
是他忘了,忘了那個日記本裏的事。
忘了他曾經和宋初一起霸淩、欺騙我的事。
......
嘲諷的話一聲蓋過一聲。
可我依舊一言不發。
倒到謝雲舟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手忽然一抖,灑在了他的西裝上。
我連忙說了聲,“抱歉。”
謝雲舟眼神一沉,沒有說話。
周圍的朋友見狀,大笑出聲:“怎麼?沈小姐,你不會是又想勾引我們雲舟吧?”
“你當我們雲舟是扶貧大隊的還是保護大隊的?”
周圍響起彼此起伏的笑聲。
我再次說了聲抱歉,“我去重新給你們叫一個人來吧。”
“欸,別走啊?”
“怎麼走了?你多少錢一晚啊?”
我自動屏蔽他們的話。
進了衛生間,我洗了把臉,瞬間清醒了不少。
正準備離開,鏡子裏出現了謝雲舟的臉。
他低頭擦著西裝上的酒漬,聲音淡漠:“好久不見啊,沈瓷。”
我淡淡的開口,“好久不見。”
說完,我轉身就想走。
誰知被他扣住手腕。
“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對我說的嗎?”
我愣了幾秒,隨後掙脫開他的手,“謝雲舟,你我之間誰也不欠誰。”
“不欠誰?”謝雲舟眼神沉下來,冷嗤,“那高三那年呢,那條命也不算你欠我嗎?”
他的話像是一把鑰匙,撬開了我陳年的記憶。
高三那年,我的日子可以稱得上是灰暗的。
媽媽投江自殺,爸爸家暴,同學霸淩,像一股麻繩一樣死死的擰著我的脖頸讓我喘不過氣來。
記得那一天,我在操場上被我爸堵住。
他渾身酒氣,一把奪過我的書包就往地上倒,嘴裏念著錢。
看著那張皺巴巴的錢被倒出來的時候。
我瘋了似的撲上去,護住那僅有的五十塊錢。
那是我撿了一個星期廢品,才攢下的飯錢。
可長時間營養不良的我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對手。
爭執間,他狠狠一推,我的後腦勺重重磕在水泥台階的銳角上。
溫熱的液體瞬間糊住了我的眼睛,世界瞬間變成一片刺目的紅色。
周圍圍著一些學生,他們指指點點,卻沒人上前。
畢竟,我是校園裏的病毒,誰也不敢輕易靠近。
就在我意識快要消散的時候,一道身影衝破雨幕,徑直向我奔來。
“你們愣著幹什麼?叫救護車啊!”
他衝進人群,脫下校服外套,用力按在我流血的額角。
他蹲下身,與我平視,漆黑漂亮的眼睛裏滿是焦急和慌亂。
我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但我能讀懂他的唇語。
他在喊我的名字。
“看著我,沈瓷,你會沒事的。”
我看不清他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更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救我。
我隻知道那天他的手滾燙,掌心隔著校服,源源不斷地傳來熱度,燙得我眼淚直流。
救護車的鳴笛聲響起。
徹底陷入昏迷前,我看見他跪在泥水和血泊裏,雨水打濕了他柔軟的短發。
那一刻,世界寂靜無聲。
我清晰地聽見了我的心跳聲。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陌生的,足以將我焚燒殆盡的灼熱。
可這些炙熱到最後變成了一把把利劍。
一道手機鈴聲驟然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是謝雲舟的手機。
他沒看也沒接,靜靜的看著我,似乎想要一個準確的答案。
可我沒什麼好說的。
隻想離開。
收回視線,我轉身就要走。
“別走。”謝雲舟忽然從身後一把抱住我,語氣急迫,“阿瓷,隻要你回頭,我——”
“雲舟。”旁邊驟然傳來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宋初站在門口,似笑非笑,“不接我電話,原來是遇見她了啊。”
看到宋初,我臉色沉下來。
使勁推開謝雲舟,頭也不回的離開。
回到更衣室,我深吸了口氣,緩過神來。
正準備去換個人,門口響起聲音:
“沈瓷姐,204的客人點名要你去倒酒。”
我愣了下,最終還是應了聲:“好。”
話落,我發了條消息給賀青瀾。
【我晚上可能一時半會兒回不去,麻煩你幫我照顧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