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月嵐養的男大學生又鬧脾氣了,飆車泡吧離家出走。
這一次,他要白月嵐 20 歲時打工給我買的積家手表。
女人來向我要時,臉上還有幾分不自然。
“顧時越年紀小,不懂事,就借他玩幾天,玩膩了自然會還你。”
說完,她身子後仰,預防我像以前那樣不顧一切地發瘋。
可我毫不猶豫把手表取下來後,她卻沉默了,眼裏的慌張一閃而過。
後來她來還手表。
卻發現,我早已不在原地。
......
病房門口,我被攔著不讓進。
白月嵐太久沒回過嵐苑,我這張臉已經被保鏢遺忘了。
“你是白總的老公?那裏麵那個抱著白總的的是鬼啊?”
保鏢一臉鄙夷:“你這種想吃軟飯的男人我見多了,看到病房裏那個男大學生了嗎?白總喜歡那一款的。”
我失聲笑了出來。
當初公司還是我和白月嵐一起創立的。
現在居然也被叫做軟飯男了。
其實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白月嵐有多喜歡顧時越。
要看一個女人的真心,就要看她付出多珍貴的東西。
位高權重如白月嵐,最重要的不是錢,是比錢更值錢的時間。
在我連一頓晚飯都要提前三個月預約時,顧時越卻可以隨時隨地拉著她,逛街,吃路邊攤,看新上的電影。
做一切我們熱戀期才會做的事情。
那些在三十七歲的白月嵐看來無意義的事情。
隻要對象是顧時越,就沒什麼不可以。
我站了不知道多久,身子都僵了時,門終於開了。
顧時越看到我,笑容一僵,年輕鮮活的俊臉上閃過幾分不屑。
保鏢立刻畢恭畢敬彎腰喊先生好。
男孩裝若無意地舉起右手。
那塊積家表刺痛我的雙眼。
其實這快表並不算很貴。
白月嵐買它後還差點被我退了。
那時我們隻是窮學生,她在冬天輾轉三個地點做家教,才攢出一萬多塊錢。
顧時越放著幾百萬的名表不帶,偏要它。
這是在告訴我,哪怕是回憶,也別再肖想。
不可否認,這一招夠狠。
手表被拿走那天,我很平靜。
平靜地拿起刻刀往左臂上又添了些痕跡。
顧時越氣焰囂張,撞開我揚長而去。
屋裏有人出來請我。
也是,這家醫院是白月嵐早年投資的。
我一進門她大概就知道了。
這苦等的幾個小時,她也是知道的。
她隻是不在乎。
很巧,桌上的保溫杯裏剩的也是榴蓮雞。
我愣了三秒,便將自己懷裏的保溫杯放到了垃圾桶旁邊。
“找你來,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白月嵐躺在病床上,美麗的臉龐有些倦怠。
前些天顧時越鬧著要去玩戶外探險,山裏落石。
她為了保護男孩,從十幾米高的坡上滾下。
看著她額頭的紗布,就想起她 8 歲時和向我遞情書的女孩打的架。
恍惚間,好像這幾年來那些痛徹心扉的爭吵和冷戰,都是假的。
明早一起來,我就要騎著那輛破腳踏車,接她去二中念書了。
滅絕師太恐嚇我們不分手就叫家長。
18 歲,我毫不畏懼拉地白月嵐的手:“行啊,正好兩家人坐下來看看日子。”
她躲在我身後笑靨如花。
眼前的女人抬頭,沒什麼起伏地通知我:
“裴易軍,我們先離婚一年。”
大概是我的臉色很蒼白。
她頓了一下。
但還是繼續告訴我那個最殘酷的真相。
“顧時越的母親快不行了,老人家臨死前最後的願望就是想看兒子成家。”
“我答應你,等他母親病故,我們立刻複婚。”
助理立刻把紙和筆遞過來。
白紙黑字,離婚協議。
多巧,我包裏放著的,也是離婚協議。
十五年,五千萬離婚費。
我該感謝白老板的慷慨。
“三天後民政局走程序。”
“還有就是,得麻煩你搬家一段時間。”
白月嵐揉了揉眉心:“顧時越鬧著要去嵐苑住,他年輕,脾氣大,你就當哄孩子,讓讓他。”
“不過你放心......”
“好的。”
我打斷她,拿起筆安靜又快速地簽好自己的名字。
房間裏所有人都愣住了。
白月嵐看著我,眉心微皺。
我又從包裏掏出鑰匙遞過去。
嵐苑是十年前她為我建的,那時還沒智能鎖。
鑰匙連著個玉牌,上麵的“軍”字,是白月嵐跟師傅學了幾周,親手刻的。
她雖然是個女孩,但從小就不擅長這種精細活,多簡單一個字,刻的歪七扭八。
白月嵐摩挲著那塊玉牌,不知道在想什麼,有些出神。
在我即將踏出病房時,她突然叫住我。
“別搬了,就呆在嵐苑吧,去了別處你也不習慣。”
我回頭衝她客氣地笑笑。
“要搬的。”
“住在別人家裏,更不習慣。”
嵐苑。
阿嵐的心願。
曾經的白月嵐拚盡全力向前奔跑,隻是為了讓我們過上更好的生活。
現在錢賺夠了。
人卻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