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被軟禁了。
膝蓋的血已經凝固在褲腿上,每動一下都是撕扯皮肉的鑽心劇痛。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看著窗外天色由亮轉暗。
當晚,雷雨交加。
老舊的別墅電路本就不穩,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客廳裏傳來一聲輕微的爆裂聲。
很快,刺鼻的焦糊味和濃煙就從門縫裏鑽了進來。
著火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拖著受傷的腿,掙紮著爬向門口。
門把手滾燙,我試了幾次都無法擰開,顯然是被從外麵反鎖了。
濃煙越來越嗆人,我被熏得不停咳嗽,視線開始模糊。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裏的時候,“砰”的一聲巨響,房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是陸敘,他滿臉煙灰地衝了進來,看起來很著急。
“阿寧!”
那一刻,我以為他還是在乎我的。
可他隻是粗暴地將我從地上拽起來,拖著我往外走。
走廊裏已經是一片火海。
我們剛跑到樓梯口,就聽到另一個方向傳來許安然的尖叫。
“陸敘!救我!我被困在書房了!”
那個聲音,帶著哭腔,像極了二十歲時,我第一次主刀大型手術前緊張的尖叫。
陸敘的腳步猛地頓住。
我也被濃煙嗆得幾乎發不出聲音,隻能用盡全身的力氣,抓向他的衣角。
“陸敘......”
火光照著他的臉,他站在走廊中間,看看我,又看看另一頭尖叫的許安然,徹底亂了。
一邊是衰老醜陋、讓他蒙羞的“恩人”。
一邊是青春靚麗、能喚起他美好回憶的“愛人”。
突然,頭頂上傳來“嘎吱”的斷裂聲。
一根燃燒的巨大橫梁,帶著呼嘯的風聲,直直地砸了下來隔斷了我們中間的道路。
陸敘必須立刻做出選擇,救一個,另一個,必死無疑。
陸敘的目光,最後落在我這張布滿皺紋、令他感到“丟臉”的臉上。
他眼中的掙紮隻持續了不到一秒。
下一秒,他鬆開了我的手,轉身衝向了另一邊。
衝向了那個哭得梨花帶雨,像極了記憶中他愛人的許安然。
“阿寧,你再堅持一下,我救了安然馬上就回來救你!”
我看著他毫不遲疑地抱起許安然,頭也不回地衝進了樓梯口。
他的背影,與記憶中那個在醫學院夕陽下發誓會永遠守護我的少年,徹底割裂。
“陸敘......”
我輕聲念出這個我愛了二十六年的名字,眼角滑落的淚水,瞬間被灼熱的高溫蒸發。
火舌終於卷上了我的裙角,劇烈的疼痛從腿部傳來。
我放棄了掙紮。
我緩緩閉上眼睛,在腦海中,用盡最後的力氣,喚醒了那個下線的係統。
【係統,我想重啟人生了。】
【拿走我對他的所有記憶,把我失去的青春和健康......還給我。】
冰冷的機械音在腦中響起。
【契約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