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家,曾經他口中我們未來的婚房,此刻空曠得如同墳墓。
當晚是陸氏集團投資的醫院新大樓落成的慶功宴,慶祝他病愈後主導的第一個大項目。
作為他的未婚妻,我收到了邀請。
我強撐著病體,從衣櫃深處翻出了那件曾經最合身的晚禮服。
那是我二十歲獲得醫學界最高青年獎項時,他送我的禮物。
可如今,衰老的軀體再也撐不起它修身的剪裁,布料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
我對著鏡子,自嘲地笑了。
我還是去了,或許心裏還存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一進宴會廳,所有人都朝我看了過來。
我的目光穿過人群,一眼就看到了他。
陸敘,我的陸敘,正摟著一個年輕姑娘,站在一群人中間有說有笑。
那個女孩穿著一襲純白長裙,那是我二十歲時最喜歡的款式。
她長得和我年輕時有七分相似,一顰一笑都在刻意模仿著我當年的神態。
她就是許安然。
周圍全是奉承和讚美。
“陸總和許醫生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是啊,許醫生不僅人美,專業能力也強,這次項目的大功臣。”
我試圖朝他走過去,腳下卻如同灌了鉛。
一個侍應生快步上前,彬彬有禮地攔住了我。
“老人家,這裏是貴賓區,家屬休息室在後門,這邊請。”
“老人家......”
我僵在原地,血液都涼了,抬頭看向陸敘。
他終於看到了我。
我以為他會解釋,會安撫。
他卻在我麵前站定,壓低了聲音,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斥責。
“你怎麼來了?穿成這副鬼樣子,還嫌不夠丟人嗎?”
“立刻去後台待著!別出來!”
許安然跟過來,誇張地捂住嘴:“呀,薑寧姐?你怎麼老成這樣了,嚇死人了。”
她轉向陸敘,聲音嬌滴滴的,“陸敘哥,還是快讓姐姐去休息吧,你看她這樣,別嚇著重要的客人。”
陸敘立刻轉頭,用我從未聽過的溫柔語氣安撫許安然:“安然別怕,我馬上處理。”
他沒再看我一眼,直接對不遠處的保安命令道。
“帶她下去。”
我被兩個高大的保安一左一右地“請”到了一個堆滿雜物的休息室。
門被關上的瞬間,我聽到了外麵再次響起的掌聲。
門縫外,陸敘舉著酒杯大笑:“今天特別感謝我的福星——許安然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