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鬧鈴聲將我從血色回憶中拽出。
猛地坐起,冷汗浸濕了後背。
慌忙伸手探向身側,嵐嵐呼吸平穩,額頭一片溫涼。
燒徹底退了。
我長長舒了口氣,將她小小的身子摟進懷裏。
還好,這一次我護住了。
“媽媽,”嵐嵐揉著惺忪睡眼,“我們去遊樂場好不好?”
“不行,你才剛退燒。”
她立刻癟嘴,眼圈泛紅:“你總說京州有很多好玩的!”
“我們從國外難得回來一趟,秦爸爸又不在,沒人能管我了,我一定要玩個夠本!”
看著她與希希截然不同的活潑模樣,我心軟成一片。
“隻能去室內商場。”
“好耶!”
商場兒童樂園彩球飛舞。
嵐嵐像隻出籠小鳥,直奔旋轉木馬。
我站在圍欄外看著她歡笑的模樣,眼眶微熱。
如果希希也在......
“媽媽!你看我!”
嵐嵐在木馬上朝我揮手,小臉興奮得通紅。
我笑著拿起手機錄像。
鏡頭不經意掃過對麵。
巨型樂高店前,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彎腰給小男孩係鞋帶。
顧盞淮。
他穿著簡單的灰色毛衣,側臉線條依然利落,隻是眉眼間多了幾分我從未見過的溫和耐心。
小男孩額頭貼著散熱帖,抱著樂高盒子蹦跳著說什麼。
他揉了揉孩子的頭發,嘴角揚起淺淺弧度。
那一刻,商場喧囂驟然褪去。
我看著他自然地蹲下,將孩子扛上肩頭。
嵐嵐的歡笑聲從身後傳來。
而他肩上的男孩,正咯咯笑著揪他頭發。
旋轉木馬緩緩停下。
他似有所覺,轉頭望來,目光穿越攢動人群,精準地撞進我眼裏。
我移開目光,不想再有瓜葛。
可那小男孩卻滑下地,搖搖晃晃跑過來,一把拉住嵐嵐的手。
“姐姐,一起玩!”他奶聲奶氣,眼睛亮晶晶的。
嵐嵐抬頭看我,滿眼祈求:“媽媽......”
看著兩個孩子交握的小手,我心頭一軟。
上一代的孽債,何苦牽連無辜的孩子。
“去吧,別跑遠。”
顧盞淮這時已走到我身邊。
他目光複雜地在我和嵐嵐之間逡巡,隨即又掏出了支票簿。
“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他聲音低沉,遞過支票,“寫個數,以後別那麼辛苦。”
我看著他熟悉的施舍姿態,冷笑出聲。
“你憑什麼斷定我是一個人帶孩子?”
他臉色驟變,目光銳利地掃過我的手指。
沒有戒指。
“你當年堅持淨身出戶,我攔都攔不住。”
“林羨雪,你身邊如果真有人,那他在孩子生病發燒時怎麼不出現?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依靠。”
他話語裏的篤定讓人生厭。
我正欲開口,嵐嵐興奮地跑回來:
“媽媽!秦爸爸視頻!”
她手腕上的兒童手表屏幕亮著。
“嵐嵐玩得開心嗎?要聽媽媽的話。”
“知道啦秦爸爸!”
我俯身對著鏡頭溫聲道:“你放心,這邊一切都好。”
電話很快掛斷,嵐嵐跑去玩耍,我鬆了口氣這才看想顧盞淮。
“你真的......”
他的話哽在喉間,眼底翻湧著難以置信的痛楚。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尖銳的哭喊和驚呼!
“出事了!有孩子摔了!”
我心臟猛地一縮。
旋轉木馬旁嵐嵐倒在地上,小臉煞白,失去了意識!
“嵐嵐——!”
我瘋了一樣衝過去。
顧盞淮的兒子也被這變故嚇壞了,哇哇大哭著撲進父親懷裏要抱抱。
他抱起兒子臉色鐵青地緊跟在我身後。
醫院裏,醫生語氣急促:
“孩子需要立刻輸血,她是Rh陰性血,血庫儲備不足,你們家屬......”
顧盞淮猛地愣住,他死死盯著我,眼神裏混雜著震驚、狂喜和巨大的恐慌。
“嵐嵐怎麼會和我一樣也是Rh陰性血?
“羨雪,她到底是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