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這張他偷偷塞給我的名片,我恍惚回到很久之前。
我和顧盞淮相識於微時。
少年夫妻情分總是特別深,因為都沒有健全的家庭,兩個貧困生在班上備受排擠。
最純的那年,我們不敢談情不敢說愛,隻是默默爭下年級第一和年級第二。
考上同一所頂尖大學後,我們才稍稍鬆了口氣。
畢業那天,我們領了證,為了顧盞淮創業,我把兼職打工攢下的留學金全給了他。
那時,他感動的熱淚盈眶:“羨雪,我這輩子有你就知足了。”
可命運很快跟我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顧盞淮的親生父親找上門來。
說他的兒子死於一場車禍,悲痛至極,意外得知自己的私生子還活著。
就是顧盞淮。
“我年近花甲,唯一的希望就是有人繼承我樓王的稱號,你是我兒子,回家吧!”
就這樣顧盞淮回家了,我也跟著他平步青雲,飛上枝頭當了闊太太。
可他們家看不上我,我一窮二白,沒錢沒勢,門不當戶不對。
顧母更是以這個理由百般刁難我,我都默默忍受了,不為別的,隻為顧盞淮能在這個家裏再站穩些腳跟。
再後來,我懷孕了,顧母嫉妒的眼圈紅了。
她已經年近半百,痛失兒子,若我真的生下一兒半女,她的地位岌岌可危。
於是,她命人綁了我,想要把我推進新建的樓盤打生樁。
顧盞淮找不到我,一向書生意氣的他抓起果盤裏的刀就抵住了顧母的咽喉。
“羨雪在哪?!”
顧母強作鎮定,“你敢動我?”
顧盞淮急紅了眼,“我再問最後一次,她在哪!”
見顧母依舊不鬆口,顧盞淮猛地調轉刀鋒,對準自己脖頸。
“你老了,生不了了,外麵多的是女人想給我爸生兒子!”
“等我死了,我爸會怎麼折磨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刀尖刺入皮膚,滲出血珠,一條血痕蜿蜒如猙獰的紅繩。
顧母被他字字泣血,狀若瘋癲的樣子懾住,臉色慘白,終於吐露地點。
顧盞淮扔下刀,瘋了一樣衝去新建的樓盤。
趕到時,我心口以下已被混凝土淹沒,隻剩頭部露在外麵,意識模糊。
“羨雪——!”
他目眥欲裂,發出一聲痛徹心扉的嘶吼,想也不想就縱身跳下基坑。
他緊緊抱住我的頭,任由混凝土吞噬彼此。
最後時刻,是他爸爸趕來,命保鏢拚死將我們拖了上來。
我們渾身泥濘,像兩個從地獄爬回來的亡魂,他抱著我失聲痛哭。
那一刻的愛,濃烈、絕望、足以焚毀一切。
也許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的孩子沒有任何差錯,平安降生。
顧盞淮高興的跟什麼似得,當即買下京洲最貴的別墅送給我。
“梧桐路28號,寸土寸金,在這裏你安心做我的顧太太。”
就是因為這份信任,坐月子時,有人跟我說顧盞淮和別的女人從酒店出來時。
我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過了幾天,手機收到陌生號碼發來的照片。
模糊的酒店門口,一道像極了他的側影摟著纖細女人。
我笑著拿給他看:“現在AI換臉真缺德。肯定是看我們感情好,故意造你的黃謠。”
他眉頭都沒動,伸手刪了照片:“無聊。”
順勢把我和女兒一起摟進懷裏。
後來類似的照片隔三差五出現。
不同的酒店,不同的女人,唯獨那道背影相似得可怕。
我都當成拙劣的惡作劇,甚至饒有興致地分析P圖痕跡。
直到女兒咿呀學語時,我的手機開始頻繁收到銀行提醒。
房產變更的短信一條接一條。
問他,他隻輕描淡寫:“資產優化,你別操心。”
那時我真傻,竟把這份坦蕩當作愛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