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梨不太敢穿,但林紫和秦薇已是大著膽子挑了起來,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老棠都開始動手了。
“小梨,你穿這件如何?”
衣服款式眾多但多數華麗,能低調穿出去的並不算多,林紫遞給沈梨的是一套上白下藍的襖裙,跟秦薇同款不同色。
蘇棠給自己選了條襯衫和高腰直筒褲,褲腳挽起,趁得她身材高挑帥氣。
而林紫......
剛才在走廊看到死者白玉蘭的亡魂時,大家都覺得她和林紫身材很相仿,而剩下的也隻有件旗袍能穿了。
林紫毫不猶豫換上,幾人又各自換了鞋子,將睡衣收好放進臨時找來的布包裏,由蘇棠背著。
換裝完畢,林紫開始部署計劃,她們四人同時行動太過惹眼,最好留兩人在這裏接應。
“老棠,你留在這裏保護小梨,我和秦薇去找剛才那男人。”
“成,那你們倆注意安全。”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古人對凶案現場總是避諱的,四人在這裏兩兩分開,遺憾的是,她們四個沒一個帶著手機過來。
但又轉念一想,民國時期一沒信號二沒基站,帶上手機也不知有沒有用。
這果真是一場沒有任何金手指的酣暢淋漓之穿越。
林紫和秦薇小心翼翼地在老舊客棧裏穿行。
這棟樓似乎兼作客棧和民居,結構複雜,走廊迂回,燈光昏暗,牆壁上斑駁的影子隨著煤油燈的搖曳而晃動,仿佛潛藏著無數雙眼睛。
不知過了幾個轉角,忽然,她們同一個推門而出的男人撞了個滿懷。
男人下意識的抬手去扶,林紫也橫拳在身前,兩人看向彼此,都不由一愣。
怎麼會剛好在這裏遇到?
男人收回手臂,冷冽銳利的眸光掃過林紫和秦薇,見二人已經換掉了剛剛的奇怪裝束。
“二位,麵生得很。”他開口,聲音清越低沉,帶著平穩的審視,“不像是本地人,更不像是這‘悅來客棧’的常客。”
林紫不假思索開了口:“我們......是來找人的,迷路了。剛才在樓下聽說這裏發生了命案?”
男人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帶著點嘲諷:“找人?迷路到案發現場附近?”
他逼近一步,目光如炬:“你們是誰?為何鬼鬼祟祟潛入白小姐的房間?”
見他腰際有配槍,林紫下意識擋在秦薇身前,直視對方:“陳巡長,這件事說來很複雜,能否借一步聊聊?我們發現了一些關於此案的重要線索。”
男人沉思片刻,似在衡量她話中的真假,片刻後沉聲道:“陳繼昀,我目前負責此案。”
陳繼昀?
這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林紫。”她朝著對方伸出手去,“幸會。”
這叫林紫的姑娘言行舉止似與周遭格格不入,陳繼昀伸手同她相握,他掌心的薄繭讓林紫意識到,此人善用槍,而且槍法應該很好。
“你們還有兩個人,她們在哪?”
“在白小姐的房間內等我們。”
“果然。”陳繼昀沉吟片刻,“那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帶她們過來,我在這房間裏等你們。”
“好。”
林紫帶著秦薇轉身便走,沒多時便和蘇棠沈梨四人彙合,憑借記憶摸回剛剛的見麵地點。
按照約定,林紫叩響兩短一長三聲房門,片刻後,陳繼昀將門拉開,輕聲道:“進來說。”
這裏像是一處被臨時征用的案件偵破辦公室,屋內陳設簡單,桌上攤著一些案卷和現場繪製的草圖,關上門,便隔絕了外麵的嘈雜。
“說說看,你們知道的......線索。”他刻意放緩了最後兩個字。
“是這樣,我們在白小姐房間,發現了一點不屬於胭脂水粉的東西,像是一塊人體組織碎片,比如人皮。”
林紫示意秦薇,秦薇立刻從口袋裏摸出那塊碎片,擱在桌上。
陳繼昀麵色微變:“你認得這個?”
“我見過類似的東西,不過那是一麵鏡子,我還在那鏡子和這間客棧裏發現了同一種符文,這個符文對我們很關鍵,但我們不知其意。”
林紫看向桌上的毛筆:“能否借下你的筆墨?”
“請便。”
陳繼昀側身讓位,林紫上前,看到他曾在案件卷宗上留下的字跡——蒼勁有力。
她憑借記憶畫出那個符文的樣式,陳繼昀微微蹙眉,顯然是有所了解。
“這個符號我見過。”
他從案卷中抽出一張粗糙的草紙,上麵用毛筆臨摹著一枚圖案,與林紫畫下的符號如出一轍,但紋路也更為繁複。
如果以拚圖作比喻,林紫的符文像是陳繼昀所臨摹的符文的一角,眾人都看得出,這兩個符號之間定然存在某種關聯。
“這是在白玉蘭枕下發現的,用她的血,混著些不知名粉末畫在床褥上。”陳繼昀語氣凝重,“除了我,沒人知道。所以,能否帶我看一看你們所說那麵鏡子?”
林紫頓時卡殼:“這......怕是不成,鏡子在我們所在的世界裏,我們並不是你這個時代的人。”
陳繼昀眼底閃過一絲怔愣,似是根本沒明白她什麼意思。
“或者我這麼解釋,現在的我在你麵前,就好像現在的你回到了明末清初的時候,站在和珅紀曉嵐麵前。”
林紫接著說:“我們是因為那塊鏡子上的符號被迫來到了你的世界,所以現在我們在找辦法回去,回到你所在的民國百年之後的世界。”
陳繼昀深邃的眸子困惑地看著林紫,片刻後,他忽而抬手,覆上林紫的額頭。
林紫不由後退一步,蘇棠更是險些拍開他的手。
“你沒發熱。”陳繼昀嚴肅道,“但我,聽不明白你的意思。”
“還有。”他頓了頓,接著說,“這符號......我並非今日才見。近幾個月來,周邊城鎮已有三起懸案,聽聞現場都發現了類似的痕跡,死者也皆缺失了身體某部分皮膚。”
居然有三起?!
四人不寒而栗,隱隱察覺到自己可能被卷入了一宗巨大的連環殺人案之中。
“得先破案。”林紫斬釘截鐵道,“我們從何而來先放一放,當務之急是要解決這個符號的來曆、抓住連環案的凶手,否則您不能結案,我們也不能回去。所以陳巡長,您那裏有什麼能分享的嗎?”
陳繼昀忽而覺得有些詫異,他堂堂巡長,辦案多年,向來隻有他盤問嫌犯,今日竟反過來被這來路不明的女子掌握了話頭?
“我們目前正在排查白小姐生前最後接觸的人,但許是有所忌憚,戲班子的人吞吞吐吐,不肯說實話。”
“說到戲班子,我倒是聽到了一些事情!”蘇棠一拍大腿道。
“剛剛你和秦薇走之後,我和沈梨在樓道裏四處偷聽了一下,我們聽到有人說白玉蘭生前最後接觸的,是戲班裏的對頭,一個叫‘月奴’的花旦!還說她們為了爭台柱子,積怨很深。而且......有人說命案那晚,曾聽到她們在後台激烈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