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梅嫁人後,周謹塵轉身娶了我。
成親第三年,青梅淋著雨找來,“謹塵哥哥,你曾說娶我為妻,如今可還作數?”
周謹塵一向待人疏離有禮,此刻卻手中大亂,失了施針的分寸。
血珠染紅我的手背。
他沒看見,緊緊抱著青梅,“阿瑤,我對你說的每句話永遠作數。”
他允青梅為妻,讓我做妾。
“就算做妾,我也會和從前一樣護你待你。”
他不知道。
我尋到了家人的消息。
他娶新婦那日,我正去往蜀地。
......
大雨滂沱,周謹塵和蘇瑤親密得就像水中交頸的鴛鴦。
趕路的熟人驚疑不定,看著我一臉尷尬。
我趕忙低頭胡亂擦掉手上的血色。
眨掉快要掉下的淚珠。
阿窈,阿瑤。
怪不得從前讓他改口喚我娘子,他隻搖頭。
說,喚阿窈剛好。
原來,他喚的人從來不是我。
安頓好蘇瑤,周謹塵打簾進門。
我抬眼看他。
他張了張口,似卡了殼。
清雋的臉上是少見的猶疑。
他的阿瑤回來了,大概不知如何喚我。
心中針刺一般,我咬唇低聲道“窈娘,喚我窈娘吧。”
周謹塵沒想到我會如此說,微晃了神,頃刻間神色堅定。
“我要娶阿瑤為妻。”
蘇瑤與周謹塵青梅竹馬長大,二人本有婚約,但蘇瑤與個書生生了情,悔了婚嫁了人,最終所托非人。
周謹塵握緊拳頭,手背上青筋鼓起。
“若不是那人騙她,阿瑤本該是我的妻。”
她是你的妻。
“那我呢?”
我算什麼?
心底的難受蔓延上來。
終究沒有壓下喉間澀意,我哽咽出聲。
他清冷狹長的眼眸落在我臉上,隻一眼,就挪開。
出口的話讓人遍體生寒。
他說“阿瑤受苦良多又性子軟糯,我不能再委屈她。我已同她說好,你當妾,絕不會和她搶妻位。”
我愕然抬眸,滿眼不可置信。
花燭下,說娶妻如我,夫複何求。
日後定會好好待我。
如今見蘇瑤一麵,竟要逼我做妾?
他不能食言對蘇瑤的承諾。
卻輕而易舉忘掉和我的約定。
指節緊握到發白,我拚命忍住眼底淚意。
“周謹塵,我不做妾。”
周謹塵眉心蹙起,一貫疏離的麵容漸漸沉下。
“窈娘,你乖些,不要耍小性子,就算做妾,我也會和之前一樣護你待你,除了正妻之位,我們還和從前一樣。”
我心口一窒。
他以為我不做妾是在耍小性子。
他看著我的眼神,仿佛我多麼不識大體。
我在他眼中就是這麼不堪麼?
一口鬱氣堵在胸口。
漲得胸口難受,又苦又澀。
丫頭在外敲門。
說蘇瑤淋了雨身子骨不舒服,一直在喚他。
周謹塵冷著臉留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大步流星離開。
冷雨裹著寒風飄進屋內,打濕了我的臉。
聚在一起,像斷了線的珠子,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珠。
我想,沒什麼好想的。
他鐵了心要娶蘇瑤,我離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