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年前,陸景衡在兗州剛有了些勢力,楊家十分看好他,並不因他拒絕結親而放棄跟他結交。
我們走散的那天,便是他受邀去楊宜惠的生辰宴,府上被他的仇家趁機圍攻,我和一雙兒女在侍衛的拚死掩護下匆忙逃命,隨著難民一路往南,到了洛川。
我因著跟陸景衡學過一些功夫,尚能應付一些地痞流氓。
可日子長了,總要吃飯,總要活著。
亂世天災人禍不斷,朝廷苟延殘喘,百姓朝不保夕,餓殍遍野,莫說找份營生的夥計,便是討飯也討不到。
可即使是這樣的世道,也少不了聲色交易。
我模樣生的好,早就有人勸我放下身段,好歹給兩個孩子換口吃的。
我看著餓得說話都沒力氣的璋兒,病得奄奄一息的玥兒,終究狠了狠心,把自己賣了出去。
直到一年前,我多番打聽下,才知道陸景衡已經一統清河郡一帶,在遂川落腳,趕忙來尋他。
卻不曾想打攪了他洞房花燭的美事。
陸景衡盯著我良久,聲音晦澀:“枝意,你何至於此。”
我不動聲色推開他牽過來的手,“是我何至於此,還是你富貴多年,早忘了苦日子是什麼樣的。”
我家原本是兗州經營藥材生意的富商,十歲那年,我爹一次外出采藥救了快餓死的陸景衡,將他帶回家中,給他飯吃,教他習武,當做義子養大。
我和他青梅竹馬,及笄之後,順理成章成了親。
陸景衡自從到了沈家便沒再過過忍饑挨餓地的日子。
就連他一開始起事,也是靠著沈家的家財。
“若是想用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那一套來說教我,那就請你省省。”
就算不為了璋兒和玥兒,僅僅為了自己,跟活著相比,清白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又算什麼。
“還是說你希望我和兩個孩子不回來才好,正好給你的新婦讓路?”
陸景衡被我不加掩飾的嘲諷刺的惱怒不已,摔門離去。
第二日一早,兩個孩子便忽然被他手下的人帶走。
“沈夫人,君侯吩咐,主母進門,請您和小主子前去正院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