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府的生活,就在這種詭異的拉扯中繼續。
他每天變著法子折磨我,言語羞辱,罰跪,不給飯吃。
而我,總能在他崩潰的邊緣,精準地踩在他的心尖上。
他罰我頂著烈日站在院子裏,我就在他心疼得快要衝出來時,恰到好處地中暑暈倒。
他讓我抄寫一百遍經書,我就在他擔心我手腕會斷時,把筆“不小心”掉在地上。
每一次,他都氣得跳腳,表麵上對我愈發凶狠。
背地裏卻讓府醫給我配最好的傷藥,讓廚房給我燉最補的湯。
我成了整個王府最特殊的所在。
所有下人都怕我,又都敬我。
因為他們都看出來了,這位傳說中殺人如麻的王爺,對我,很不一樣。
直到太子蕭承的到來,打破了這種微妙的平衡。
蕭承帶著一壺貢酒來探望,美其名曰兄弟情深,實則試探蕭絕的毒性發作情況。
“皇兄,你這臉色可真是越來越差了。”
蕭承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開口,語氣裏滿是幸災樂禍。
“看來父皇尋遍天下的名醫,也救不了你這個將死的廢人了。”
蕭絕坐在主位上,麵無表情,仿佛沒聽見他的侮辱。
我站在他身後,卻清晰地聽見了他心裏的驚濤駭浪。
【廢物?】
【蕭承,等老子解了毒,第一個就撕爛你的嘴!】
【現在還動不了你......忍......】
他的手在袖子裏握成了拳,指節泛白。
我能感受到他身體裏翻湧的殺意和強壓下去的自卑。
蕭承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絲輕佻和審視。
“這就是尚書府送來給皇兄衝喜的庶女?長得倒還算清秀。”
“來,給本宮倒酒,好好服侍你家王爺。”
他將那壺酒遞到我麵前。
我剛一靠近,就聽見蕭絕內心響起了刺耳的警報。
【酒裏有毒!劇毒!】
【別碰!蘇念,快躲開!】
我心裏一沉,麵上卻不動聲色。
我伸手去接那酒壺。
就在指尖觸碰到酒壺的瞬間,我的手“故意”一滑。
“哐當!”
酒壺摔在地上,碎成幾片,琥珀色的酒液四濺。
一股奇異的甜香瞬間彌漫開來。
蕭承臉色大變,猛地站起來。
“放肆!你好大的膽子!”
我立刻跪下,身體瑟瑟發抖,聲音卻很冷靜。
“太子殿下恕罪!臣女......臣女隻是聞到這酒味有些不對。”
我抬起頭,用我那點從我爹書房裏偷看來的粗淺醫理知識,大膽開口。
“民女曾在家中看過醫書,尋常美酒醇香,而這酒......”
“甜香中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腥氣,顏色也過於澄澈,像是加了牽機之毒。”
滿室寂靜。
蕭承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我豁出去了,挺直脊背,看著他。
“太子乃國之棟梁,千歲之軀,豈容那等宵小之輩在此侮辱構陷!”
我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蕭絕看著我,那雙深邃的眼眸裏情緒翻湧,複雜難辨。
他臉上卻是一片冰霜。
“大膽奴婢!誰準你在此胡言亂語!”
“滾回你的院子去!禁足一月,不許踏出房門半步!”
【蘇念!你為什麼要出頭!】
【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你成為他們的靶子!】
【蠢貨!真是個蠢貨!】
我被侍衛押了下去。
回到我的小院,門口多了四個全副武裝的護衛,個個麵容冷峻,氣息彪悍。
我聽見他們心裏在想。
【王爺說了,誰敢靠近這個院子,格殺勿論。】
【看來王爺是真在乎這個女人。】
我坐在窗邊,看著院子裏肅殺的守衛。
我的維護,贏得了蕭絕更深的信任。
但也徹底暴露了我的特殊性,將我推到了風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