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柔在我這裏住了下來。
家裏隻是多了一個人,我依舊忙著我的事。
第一期短視頻在網上掀起不小水花。
連預售的漆器都被搶購一空。
趁著近期天氣好,我招呼鄉親們緊趕慢趕又製作了一批新胚。
我們沒有廠房,新胚隻能曬在寬闊的院子裏。
趙奶奶看著滿院的漆胚,憂心忡忡:
“還是得有個正經廠房才行啊,萬一下雨,這些心血可就全毀了。”
我何嘗不知,隻是眼下預算實在不夠。
隻能安慰趙奶奶,也安慰自己:
“再等等,等這批賣出去了,我就去向上麵撥款,建廠房。”
為了趕工期,我們日夜趕工,好幾次都直接睡在院子裏。
許柔一個人在家害怕,成天黏著我。
時不時坐在我旁邊說風涼話:
“就這麼幾個土坯子,你至於忙成這個樣子嗎?”
“一天睡不夠四個小時,你心臟本來就不好,真不怕猝死啊?”
“你還不如和爸媽服個軟,回去和我一樣當千金小姐。”
我瞥她一眼,沒接話。
忙碌一上午後,就等這批徹底曬幹就能進行下一步了。
中午吃飯時,我突然感到鼻尖一涼。
抬頭一看,烏雲已經壓到頭頂。
“不好,要下雨了!”
院子裏頓時炸開鍋。
“快收!往屋裏搬!”
“太多了!這根本搬不完啊!”
“快支棚子!防雨布呢?支架呢?”
“哎呀!支架斷了一根!”
豆大的雨點已經砸了下來。
我扛起比人還高的支架,冷靜指揮:
“別慌!能救多少救多少,實在不行就舍棄一部分,我們備料時多做了三成!有損耗也沒事!”
雨水模糊了視線,但我聲音很穩:
“趙奶奶您回去,這裏太滑,不安全!李叔,左邊再支高一點!”
就在我一手一個支架支撐時......
身側一根鬆動的架子突然倒下,狠狠砸在我背上。
我感受到有什麼東西紮進了我的皮肉,後背一片火辣辣地疼。
許柔驚叫著衝過來:
“許思文!你後背流血了!這支架上麵有釘子啊!”
她拚命想替我撐起支架,急得都快哭了:
“這東西怎麼這麼重!我搬不動!”
“你快放手啊!不就是些土胚子,大不了重新做唄,你為什麼要這麼拚命?”
我咬緊牙關,手一刻不敢卸力。
雨水從額角流下:
“在你眼裏這隻是土胚子,可對我們而言,這是希望!”
許柔愣了一瞬,突然咬住嘴唇。
用瘦弱的肩膀死死頂住搖晃的支架。
這個臨時搭建的顫巍巍的雨棚,擋住了傾盆而下的暴雨。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天晴了。
陽光破雲而出,照在濕漉漉的院子裏。
許柔看著我蒼白的臉,聲音激動:
“太好了,許思文,雨停了!”
我點點頭,扯出一個笑:
“是啊,雨停了......”
話音未落,我的心臟猛地一縮,傳來尖銳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