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陸燼的身體劇烈顫抖著，他看著她卑微乞求的模樣，心臟像是被撕裂般疼痛。

有那麼一刹那，他幾乎要彎腰扶起她，答應她的所有請求。

但蘇清璃的話如同魔咒在他耳邊回蕩：

“阿燼，現在趕緊做決斷最好。”

“孩子真的生出來，將會是你和薑晚之間一條永遠彌補不了的裂縫。”

他狠心閉上眼，用力掰開她死死抓住他褲腳的手，聲音破碎而冰冷：

“這個孩子...來路不明，不能要。”

“以後...以後我們還會有的。”

“不會有了！”

“陸燼，我不會再和你有以後了！”

薑晚撕心裂肺地嘶吼著，轉向周圍的醫生護士，跪著爬向他們，扯住他們的白大褂，

“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們！他是無辜的啊！”

然而所有人都回避著她的目光，仿佛她是什麼可怕的瘟疫。

麻醉劑緩緩注入她的血管，在意識模糊前，

她最後看到的是陸燼通紅的雙眼和蘇清璃得意的笑容。

薑晚在劇痛中醒來，第一時間撫摸自己的小腹。

那裏平坦如初，卻再也沒有那個小生命的存在。

空蕩蕩的子宮像是在無聲地哭泣，提醒著她永遠失去了什麼。

陸燼推門而入，眼下的烏青顯示他一夜未眠。

他努力讓語氣顯得輕鬆：

“晚晚，你醒了。”

“別難過，他隻是...跟我們沒緣分而已。”

“等你養好身體，我們還會再有的。”

這句話成為壓垮薑晚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死死盯著陸燼，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聲音冷得像冰：

“我不會再給你生孩子了，陸燼。”

“從今往後，我和你.....不死不休！”

趁陸燼和蘇清璃出去接電話的間隙，薑晚強忍疼痛拔掉輸液管，從醫院逃生通道踉蹌著逃離。

暴雨中，她渾身濕透，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淡淡的血痕。

就在她即將不支倒地時，一隻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

“晚晚！”

江書白撐著傘，眼中滿是心疼。

“對不起，我來遲了。”

薑晚從內衣裏取出一個微型U盤，聲音虛弱卻堅定：

“師兄，這裏麵有陸燼公司洗錢的證據，還有蘇清璃殺害林老師的完整證據鏈。”

“交給你了。”

江書白接過U盤，將一張機票塞進她手裏：

“去M國的航班，三小時後起飛。到了那邊會有人接應你。”

“你想清楚了，去了那裏...就出不來了......”

薑晚看著機票，苦澀一笑：

“我自願進入灰塔研究所，終身不出。”

候機室裏，薑晚最後回望這座充滿痛苦記憶的城市。

飛機衝上雲霄的那一刻，她輕輕撫摸不再隆起的小腹，淚水終於落下。

她在心裏對這個承載著她所有快樂和痛苦的城市輕輕說：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