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燼站在原地,眼神複雜地在薑晚和蘇清璃之間遊移。
“阿燼,”蘇清璃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柔聲勸道,
“讓晚晚好好休息吧,她現在需要靜養。”
陸燼的拳頭在身側微微握緊,又緩緩鬆開。
他深深地看了薑晚一眼,那眼神中有掙紮,有懷疑,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心疼。最終,他隻是輕輕歎了口氣:“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
門被輕輕關上,病房裏隻剩下薑晚一個人。
她將手輕輕放在小腹上,感受著那個微小生命的存在。
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暮色透過百葉窗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她想起剛才陸燼眼中的懷疑,想起蘇清璃得意的眼神,想起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屈辱和痛苦。
一滴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滴在雪白的被單上,暈開一個小小的濕痕。
“對不起,寶寶。”
她輕聲呢喃,“媽媽不該讓你在這個時候來到這個世界。”
可是,當她感受到腹中那個小生命的存在時,一種從未有過的勇氣突然湧上心頭。
她想留下這個孩子。
陸燼離開後,薑晚在病床上輾轉反側。
深夜,護士照例送來安胎藥,她注意到護士眼神閃爍,遞水杯的手也在微微發抖。
多年的刑偵經驗讓薑晚心生警惕。
她假裝喝藥,實則將藥片藏在舌下,等護士離開後立即吐出來仔細端詳。
藥片上的印記與她平時服用的安胎藥完全不同。
第二天夜裏,薑晚假裝熟睡。
果然,陸燼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在門口駐足良久。
月光下,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寂。
他走到床邊,凝視著薑晚的睡顏,手指無意識地蜷縮又展開。
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要轉身離開,
可最終,他還是從口袋中取出一包粉末,顫抖著手倒進她的水杯。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薑晚猛地從床上坐起:“你在做什麼?”
陸燼顯然沒料到她會醒著,手中的水杯差點掉落,
臉上閃過一絲慌亂與愧疚,但很快被冷漠取代。
薑晚搶過水杯,聲音顫抖:
“這是什麼?”
“把孩子打掉。”
陸燼別過臉,不敢看她的眼睛,聲音冰冷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這個孩子...來路不明,不能留。”
“這是你的孩子啊!”
薑晚不敢置信地後退,淚水瞬間湧出:
“僅僅因為蘇清璃的話,你就要打掉自己的親生骨肉?”
“你有沒有心!”
陸燼步步逼近,拳頭緊握,指節發白:
“那段時間你經常夜不歸宿,誰知道這孩子是誰的?”
“清璃說得對,我不能...不能替別人養孩子。”
最後幾個字,他說得異常艱難。
憤怒和絕望讓薑晚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在陸燼伸手要抓住她時,她抓起床頭的花瓶狠狠砸向他的後頸。
陸燼悶哼一聲,軟倒在地。
薑晚顧不上其他,穿著病號服就衝出病房。
深夜的街道上空無一人,暴雨傾盆而下。
她拚命奔跑,想要去找江書白求助。
就在她即將跑到街角時,一道刺眼的車燈突然亮起。
薑晚下意識抬手遮擋,卻看見駕駛座上蘇清璃猙獰的笑容。
“砰——”劇烈的撞擊讓她失去知覺。
再次醒來時,薑晚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醫院。
陸燼站在床邊,眼神閃躲,握著她的手卻在微微發抖:
“晚晚,別怕。剛才出了點意外,醫生說要給你做個小手術。”
薑晚猛地清醒,發現自己正被推向手術室。
她掙紮著想要坐起:“什麼手術?”
“隻是確保你健康的小手術。”
陸燼別過臉,聲音幹澀。
直到看見手術室門上“人流室”三個字,薑晚才徹底明白。
她死死抓住床沿,指甲因為用力而斷裂滲血,也渾然不覺。
“不...陸燼,求求你...”
她掙紮著從推床上滾落,不顧一切地跪倒在地,
雙手死死抱住他的腿,額頭用力磕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這是你的孩子啊!我發誓!”
“我願意做任何鑒定,求你...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留下他...我給你磕頭了...”
“他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看一眼....”
她一遍遍地磕頭,額前很快紅腫一片,淚水混著血水模糊了視線,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我可以離開...永遠不出現在你麵前...”
“隻求你放過這個孩子...他是無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