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天清晨，舒瑤像往常一樣，準備去別墅三樓的練舞室晨練。

那是聞驍當初特意為她改造的，采光極佳，還花重金裝了專業的隔音牆，方便她安心練舞。

她推開門，眼前的景象卻讓她腳步一頓。

聞驍正站在鏡子前，從身後環抱著程安棋，手把手地教她一個基礎的舞蹈站位動作。

程安棋穿著新買的舞蹈服，笑得嬌羞，脖頸側麵不經意露出一個曖昧的紅痕。

聽到開門聲，兩人同時轉過頭。

聞驍看到她，沒什麼意外，語氣平淡地像在陳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小事：

“安棋想學點舞蹈基礎，這裏以後就給她用了。”

“你工作室不是有更大的練舞廳麼？”

舒瑤的目光掃過程安棋脖子上的痕跡，又落回這間充滿她汗水和回憶的屋子。

她想說什麼，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

是啊，這別墅裏的一切說到底都是聞家的，聞驍願意給誰就給誰。

而自己本來就要去國外，這裏的一切都與她漸行漸遠。

爭這一間練舞室又有什麼意義？

舒瑤什麼也沒說，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再給他們。

她轉過身，輕輕帶上了那扇曾經專屬她的門。

從那天以後，舒瑤呆在別墅裏的時間越來越少。

除了深夜回來睡覺，她幾乎不再踏足那裏。

以前是不想麵對繼父和母親之間令人窒息的氣氛；

現在更是不想看見聞驍和程安棋無處不在的痕跡。

直到這天半夜，劇烈的胃痛將舒瑤從睡夢中生生疼醒。

這些日子高強度的工作和不規律的飲食終於引發了惡果。

她捂著絞痛的胃部，額頭滲出冷汗，摸索到客廳，打開電視櫃下方的抽屜——

以前聞驍總會在這個地方為她備著常用的胃藥。

抽屜拉開，裏麵塞滿了程安棋喜歡的各種花花綠綠的可愛包裝零食。

舒瑤翻找了半天都沒看見胃藥的影子。

疼痛一陣緊過一陣，她隻好忍著不適，憑借記憶在家裏其他可能放藥的地方翻找。

她跌跌撞撞地走上二樓。

經過那個熟悉的雜物間時，裏麵隱約傳來壓抑的喘息。

那是她和聞驍小時候的秘密基地。

她推開了那扇虛掩的門。

雜物間裏，聞驍將程安棋抵在舊書架上，兩人衣衫不整，正吻得難分難舍。

突然被打斷，聞驍猛地回頭，看清是舒瑤時，毫不掩飾他的煩躁和不悅：

“我跟已經跟你說清楚，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

“你現在這樣陰魂不散地跟蹤打擾，有意思嗎？”

舒瑤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沁出細密的冷汗。

看到她痛苦的神情，聞驍愣了一下。

程安棋整理好衣服，小聲開口：

“阿驍，是不是我們的動靜吵到姐姐了，所以她才……”

她欲言又止，暗示舒瑤是故意裝出這副樣子來打擾他們。

聞驍很快被程安棋的話引導，眼裏最後一絲顧慮也打消了，他冷冷看著舒瑤：

“我說過，不要在我麵前耍這些心機。”

舒瑤張了張嘴，想解釋，但劇烈的疼痛讓她隻能發出破碎的氣音。

聞驍徹底失去了耐心，他幾步上前，抓住她的胳膊一路拉扯，推出了別墅大門。

他站在門內，眼神疏離得像看一個陌生人：

“別再來打擾我們。”

“砰”的一聲，厚重的雕花木門在她麵前徹底關上，隔絕了屋內所有的光線和溫度。

夜風帶著涼意吹在她單薄的睡衣上，胃部的疼痛讓她幾乎直不起腰。

她顫抖著手摸出手機，下意識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舒婉華的聲音帶著不耐煩：

“我陪你聞叔叔在外麵應酬呢，是很重要的項目。”

舒瑤的聲音痛得發顫：

“媽，我胃疼，很難受……”

舒婉華打斷她，語氣帶著責備：

“肯定是你又亂吃東西了。”

“自己不會找藥嗎？我這邊走不開。”

“今天事關你聞叔叔的大生意，不能由著你胡鬧！”

“媽！我……”

舒瑤還想說什麼，電話那頭已經變成了忙音。

胃部的絞痛還在持續，但比這更痛苦的是她內心無盡的絕望。

她順著冰冷的門柱滑坐在地，獨自蜷縮在冰冷的台階上，意識一點點變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