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思洋也指著我怒吼。
“你安的什麼心!你給我彩鈴媽媽道歉!”
媽媽?我不可思議看著他,從福利院回來的時候,他還是繈褓中的娃娃,連眼睛都睜不全。
是我沒日沒夜地抱著他喂奶,換尿布,抱著他在屋裏打轉,教他說話。
當他含糊不清地吐出第一聲“媽媽”時,我高興得抱著他哭了好久。
街坊鄰居們都打趣我,說我把這撿來的娃疼得比親的還金貴。
可現在,他對著我喊另一個女人“媽媽”,還指著我的鼻子,要我給那個汙蔑我的女人道歉?
好,既然你們一唱一和,那我也不裝了,指著四個月大的孕肚道。
“嗯!的確不是肝腹水,我,懷孕了!”
程衛國臉上的怒意瞬間僵住,隨即又不屑嗤笑,“不可能!”
然後用隻能我們兩個聽到的聲音道。
“你天生輸卵管阻塞,醫生早都給你判了死刑,李淑蘭,為了報複我,你難道連懷孕都敢編造?”
程思洋也緊跟著皺眉。
“別在這打腫臉充胖子,你根本不可能懷孕,因為你的心裏隻有我,你說過這輩子都不會再要別的小孩,隻是我現在不喜歡你,你就想出這麼齷齪的方式引起我注意!”
“如果我是爸爸,我也會喜歡彩鈴媽媽!”
我看他仰著小臉,滿臉嘲諷的樣子,這三年的心結突然就放下了。
當年,程衛國跟我提離婚的時候,我寧願淨身出戶,也要帶走程思洋。
雖不是親生,但兩千個日夜早已勝似親生。
可當時的程思洋是怎麼說的呢?
“我不要一個隻會圍著鍋台轉的女人當媽,我要穿的確良襯衫的彩鈴阿姨當媽媽!”
“你臟,你土,我不要你!”
五歲的他掙脫了我的手,躲在程衛國的身後,那時的我才明白,不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永遠喂不熟,哪怕我為他傾盡全部。
貌似覺得我被拆穿,程衛國一臉得意地拍了拍我。
“看在你曾經為我們洗衣做飯的份上,我可以答應你,隻要你當眾給我和彩鈴賠禮道歉,我就把每周的一三五騰出來給你。”
“表現的好,我還可以考慮複婚!”
複婚?
我掐著眉心,一股說不出的煩躁跟無奈,當年離婚他答應我,隻要當上參謀長,就立刻擺脫孫彩鈴,我們一家三口團聚。
程思洋也答應我,就算不能在一起,也會抽出時間來看我。
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等的村口的芍藥都謝了,他和程思洋也沒來看我一眼。
反觀我,為人妻,為人母,還要遭受他們的質疑。
我索性掏出結婚證拍在程衛國臉上。
“別自以為是,自作多情了行嗎?老娘我早就結婚了!”
封皮像一記耳光,打得程衛國瞬間懵了。
下意識地伸手去撿,碰到燙金的“結婚證”三個字時,渾身猛地一顫。
程思洋也瞪圓了眼睛,“怎麼可能!爸,她真不愛你了?”
“不......不可能,這是假的…!”
他一邊否認,一邊顫抖地打開。
當看到男方持證人的名字時,他嚇的險些癱在地上。
緊接著又是一副不可理喻的癲狂。
“為了以假亂真,你連結婚證都敢造假?李淑蘭,你就這麼恨我?”
事到如今,他還在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真的被氣笑,連反駁兜都覺得多餘。
索性把二人推出了門,順著小路趕到醫院。
可前腳進去,孫彩鈴就雙手插腰,挺著還不顯懷的肚子,尖著嗓子嚷嚷。
“喲,這不是傳說中的肝腹水李淑蘭嗎?怎麼,來醫院切肝啊?巧了!我也來醫院做檢查,不過我不是切肝,是孕檢!”
她著重咬住尾音,一雙眼睛透著十足的算計。
“有些人啊,就是命賤,生不出孩子,領個野種還養不熟,心裏堵得慌就跑到婦產科來找虐,真是自討苦吃!”
我懶得跟她置氣,側身想繞過去。
她卻一把攔住我,上綱上線地喊得整個走廊都能聽見。
“大家夥快來看啊!肝腹水跑到婦產科了!”
“她一個人活不了,就想讓我們都死!大家快來幫忙啊!”
話音落,周圍產檢的家屬就氣勢洶洶地朝我圍過來。
我一邊搖頭解釋,一邊掙脫,可誰知孫彩鈴竟一屁股栽在了地上。
程衛國和程思洋剛好看到這一幕,他們想都沒想就訓斥我。
“李淑蘭你不要臉!你自己生不了也不讓別人生,彩鈴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陪葬!”
“你個賤人,敢打我彩鈴媽媽,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緊接著,程思洋就朝我一頭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