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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念安的話直直紮進蘇晚晴最柔軟的地方。

她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

那張和陸振雲有七分相似的臉上，滿是和他父親如出一轍的冷漠。

蘇晚晴張了張嘴，想問他，林夢瑤有事為什麼是她的錯？

想告訴他，她才是他的媽媽。

可最終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所有的話，在兒子冰冷的眼神麵前都蒼白無力。

她隻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第二天，蘇晚晴照常上班，下班，回家，像一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傍晚，門鈴響了。

打開門，看到的卻是林夢瑤那張掛著甜美微笑的臉。

她穿著白色連衣裙，長發披肩，看起來柔弱又無辜。

“晚晴姐，我做了些點心，特地來感謝你的。”

林夢瑤晃了晃手裏的食盒，笑得人畜無害。

她一邊說，一邊自顧自地走進屋子，熟稔得像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振雲哥都跟我說了，藥是你幫忙拿的，真是太謝謝你了。”

她將食盒放在餐桌上，眼睛卻在客廳裏四處打量。

當看到牆上那張蘇晚晴和陸振雲唯一的合照時，眼神閃了一下。

那是他們結婚登記時拍的證件照。

照片上，她笑得羞澀甜蜜，而陸振雲則是一貫的麵無表情。

那是這個冰冷的房子裏，唯一能證明她女主人身份的東西。

“晚晴姐，能幫我倒杯水嗎？走了好一段路，有點渴了。”

林夢瑤柔聲說。

蘇晚晴麵無表情地轉身進了廚房。

等她端著水杯出來時，林夢瑤正拿著那張合照的相框，似乎在仔細端詳。

看到蘇晚晴過來，她像是受了驚嚇的小鹿，手一抖。

“呀！”

一聲驚呼，杯子裏的茶水不偏不倚，正好潑在了合照上。

水漬迅速浸透相紙，模糊了蘇晚晴的笑臉。

“對不起，對不起晚晴姐！我不是故意的！”

林夢瑤慌張道歉，卻又立刻捂住自己的手，蹙眉吸了口涼氣，“好燙......”

蘇晚晴看著她拙劣的表演，心裏毫無波瀾，甚至懶得戳穿。

就在這時，門開了。

陸振雲回來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眼前的景象——林夢瑤燙紅了手，一臉委屈；

而蘇晚晴冷漠地站在一旁。

地上的相框，水漬斑斑。

“怎麼回事？！”

陸振雲快步走過來，一把拉過林夢瑤的手。

看到上麵根本沒有紅腫，他的眉頭卻擰成了川字，轉頭看向蘇晚晴，聲音裏滿是怒火和責備。

“夢瑤是客人，你就不能大度一點嗎？”

“她不是故意的，你至於這麼甩臉色給她看嗎？”

他不分青紅皂白，甚至連一句“發生了什麼”都沒問，直接給她定了罪。

蘇晚晴的心又酸又澀。

換做以前，她一定會聲嘶力竭地解釋，會爭辯，會哭鬧。

但今天，她沒有。

她隻是沉默地蹲下身，撿起被茶水浸濕的相框。

用自己的衣袖，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那張模糊的照片。

那動作，像是在擦拭什麼稀世珍寶。

她很慢很輕，專注得好像整個世界隻剩下她和照片。

她沒哭沒鬧，甚至沒再看陸振雲一眼。

她眼裏的光，好像在這一瞬間，熄滅了。

那一刻，陸振雲的心，莫名被刺了一下。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放學回家的陸念安跑了進來。

他看到林夢瑤委屈地紅著眼眶，又看到蘇晚晴手裏的相框，立刻像一頭發怒的小獅子，衝了過去。

但他衝向的，不是蘇晚晴。

他一把抱住林夢瑤的腿，仰著頭對著蘇晚晴怒吼：

“壞媽媽！不許你欺負夢瑤阿姨！”

童聲清脆卻字字誅心。

蘇晚晴擦拭照片的動作，終於停了。

她緩緩抬起頭，看向自己的丈夫和兒子，還有那個被他們共同護在身後的“外人”。

而她，是那個多餘的，不被需要的，甚至是被敵視的人。

在他們三人或指責中，蘇晚晴慢慢站了起來。

她沒有像他們預想中那樣崩潰，或者歇斯底裏。

她隻是默默地扯出一個微笑。

陸振雲看著她，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和自己同床共枕了五年的女人。

晚上，林夢瑤和陸念安“依依不舍”地告別後，陸振雲回了書房。

他心煩意亂，腦海裏全是蘇晚晴那個奇怪的笑容。

他第一次沒有留在書房，而是推開了主臥的門。

蘇晚晴正坐在梳妝台前，背對著他。

陸振雲走過去，第一次主動質問她：“蘇晚晴，你今天什麼意思？”

蘇晚晴從鏡子裏看著他緊繃的臉，依舊是淡淡的語氣，淡淡的表情。

“沒什麼。”

她轉過身，平靜地迎上他的目光。

“隻是覺得，陸團長你的家庭很圓滿。”

她頓了頓，嘴角的嘲諷加深：“隻是缺一個離婚證而已。”

陸振雲瞳孔一縮，死死盯著她，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破綻。

可她蘇晚晴的表情冷地出奇。

他第一次覺得，事情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