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八點,百樂門燈紅酒綠。
我被套進了一件開叉到大腿根的亮片旗袍,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遮蓋蒼白的臉色。
後台的更衣室裏,幾個舞女正在補妝。
她們都是請來的群演。
拿著高額的片酬,陪著林嬌嬌演戲。
“哎,這林大小姐下手可真狠,昨天我看那女的後背都被打爛了。”
“噓,小聲點!拿錢辦事,別多嘴。”
“不過這林家也真是有錢,為了個神經病女兒,硬是包下了整個影視基地,還請了咱們這麼多人。”
“誰說不是呢,據說那女的是個養女,也是倒黴......”
看見我進來,她們立刻閉上了嘴,眼神裏帶著幾分同情,更多的是看戲的麻木。
我知道,在這裏,沒人會救我。
所有的客人、服務生、士兵,全都是林家花錢雇來的NPC。
他們的任務隻有一個:配合林嬌嬌,把我往死裏整。
“薑寧,該你上場了!”
領班進來吼了一嗓子。
我深吸一口氣,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走上舞台。
台下坐滿了人。
穿著長衫的,穿著西裝的,還有穿著軍裝的。
個個懷裏摟著女人,吞雲吐霧。
林嬌嬌坐在二樓的包廂裏,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她身邊坐著一個年輕男人。
那是我的哥哥,林修遠。
在這個戲裏,他是隻手遮天的“少帥”。
以前在家裏,林修遠是對我最好的。
他會偷偷給我買蛋糕,會在林嬌嬌欺負我時護著我。
我穿越過來的第一天,看到那張臉時,還以為看到了救星。
我哭著喊“哥哥”,求他帶我回家。
結果他反手給了我一槍托,打碎了我的鎖骨。
“賤人,哥哥也是你配叫的?”
那一刻,我眼裏的光滅了。
後來我才知道,林嬌嬌的“暴躁症”發作時,曾拿刀劃傷了自己的手腕。
林修遠心疼壞了。
醫生說,要讓林嬌嬌發泄,要有特定的情境刺激。
於是,作為全家受氣包的我,就成了那個完美的犧牲品。
音樂聲起。
又是那首讓人作嘔的《夜上海》。
我強忍著身上的劇痛,開始扭動身體。
每一次抬腿,膝蓋上的傷口都會崩裂。
紗布滲出了血,染紅了旗袍。
但這隻會讓台下的男人們更加興奮。
“好!跳得好!”
“把衣服脫了!讓爺看看那身皮肉!”
酒瓶子、果皮、還有硬幣,像雨點一樣砸在舞台上。
我必須保持微笑。
這都是劇本要求的。
如果我不笑,林嬌嬌就會讓“大帥”把我扔進蛇窟。
突然,音樂停了。
林嬌嬌站在二樓欄杆旁,手裏拿著一把勃朗寧手槍。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我。
全場瞬間安靜。
“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好,想聽個響兒。”
她晃了晃手裏的槍,笑得像個惡魔。
“薑寧,把你頭上的蘋果頂好了。”
一個侍應生戰戰兢兢地跑上來,在我頭上放了一個紅得發紫的蘋果。
我渾身都在發抖。
這可能不是道具槍。
子彈像是真的。
上次她玩這個遊戲,子彈擦著我的頭皮飛過,削掉了一縷頭發。
再上次,打穿了我的左耳。
“砰!”
一聲巨響。
蘋果沒碎。
我的肩膀炸開一朵血花。
劇痛讓我差點跪在地上。
但我不敢動。
因為林嬌嬌說了,如果蘋果掉了,就把我的腿也打斷。
“哎呀,手滑了。”
林嬌嬌嬌嗔地跺了跺腳,看向旁邊的林修遠。
“哥,這槍不好用,你幫我打嘛。”
林修遠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接過槍。
他舉槍,瞄準。
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個死人。
“站直了。”
他冷冷地吐出三個字。
我看著這個曾經許諾會保護我一輩子的哥哥,心如死灰。
“砰!”
蘋果碎裂,汁水順著我的臉流下,混合著眼淚和鮮血。
台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林嬌嬌高興地拍著手,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
“哥你真棒!再來一次!我要看打那個賤人的膝蓋!”
林修遠再次舉槍。
這一次,他瞄準的是我的右膝。
我知道,他是真的會開槍。
絕望淹沒了我。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布衣的“苦力”突然衝上台,一把推倒了我。
“小心!”
子彈打在地板上,木屑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