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被強行按在江婉月麵前的折疊桌前。
對上江婉月滲透著恨意的眼神時,那一刻,我心中疑雲徹底解開了。
這三年,她贏光了沈家,贏走了我的父母,甚至贏走了傅越恒。
按理說,她早就該滿足了。
為什麼還要在這個惡臭的橋洞裏,死死咬住我不放?
因為我是唯一的汙點。
她帶著的賭博瘟疫感染了全家所有人,
父親瘋了,母親跪了,傅越恒賣了。
全家上下,隻剩我。
哪怕暴力毆打,哪怕被趕出家門,我都沒碰過一張牌。
我是她身邊唯一一個幸存者,也是她心裏最深的那根刺,
她恨我的清醒。
她要我也爛在泥裏,和她一樣臟,她才痛快。
“沈大小姐以前隻彈鋼琴,這種下九流的東西,怕是不會吧?”
江婉月瞧著二郎腿,指尖夾著細煙。
“放心,畢竟是我姐姐,我照顧你。”
“我們玩最簡單的——炸金花。”
“籌碼嘛,也簡單。”
江婉月靠在椅子上,徐徐的吐著煙圈,目光悠閑的打量我。
“你要是贏了,這小孩就歸你”
她指了指暈倒在他腳邊的小雨。
“輸了嘛~”
她打量起我身上從垃圾桶裏撿來的衣服,笑了。
“不過我們高貴的沈大小姐什麼都沒有。。”
“那我們來點原始的。”
“你輸了,我就讓恒哥哥打你一頓。這很公平吧。”
“畢竟這小孩可不便宜。”
雨水順著橋洞的裂縫滴落,砸在兩張桌子中間的泥地裏。
滴答,滴答。
像倒計時。
“發牌。”
傅越恒上前一步,修長的手熟練地切牌。
這雙手曾無數次在黑白琴鍵上起舞,和我一起演奏我最愛的鋼琴曲,
這雙手也曾無數次為我撐起傘,擋住了傾盆的夜雨。
還曾無數次的撫摸著我的臉。
但現在,他卻用這雙手,親自為我的死刑鋪路。
我死死盯著被反複切洗的撲克。
牌發到麵前。
我下意識的掀開兩張的一角。
紅桃4,黑桃4。
見我如此,江婉月直接捧腹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我沒看錯吧,沈大小姐,你還學老手看牌,牌麵多少你看得明白嗎?”
我沒有理會她,繼續翻開第三張。
梅花9。
牌麵最大隻有一對4,我的心瞬間涼了大半。
江婉月直接將三張丟在桌麵上:
“別裝什麼老手了,開,黑桃5,6,7。”
她嘴角上揚,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我有兩張4。”
江婉月放聲大笑。
“你輸了。”
“看來我們的沈大小姐第一次玩牌,出師不利呢。”
她撐著下巴,打了個哈欠嬌嗔道,
“願賭服輸,恒哥哥,動手吧。”
“打響一點,別讓姐姐以為我們在放水。”
傅越恒理了理袖口,向我走來。
一步,兩步。
他停在我麵前,居高臨下。
陰影籠罩下來,遮住了橋洞外那一絲微弱的天光。
我仰起頭,再一次看著這個我愛了十年的男人。
他緩緩蹲下身與我平視,指尖溫柔的撥開我的額發,眼裏蕩漾這一絲悲憫。
他的眼神依舊是那麼溫柔。
“知意,忍一忍......很快過過去了。”
話音剛落,風聲驟起。
一耳光瞬間抽在我左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間炸開。
我眼前一黑,險些從凳子上栽下去。
傅越恒卻沒有停。
“對不起,知意”
啪——!
右臉遭受重擊,耳朵裏瞬間出來嗡嗡的鳴響。
“我也不想這樣......”傅越恒眼裏幾乎滲出淚水。
啪——
一下又一下,他卻毫不留情。
“忍忍,知意,馬上就結束了......”
此刻我的耳朵已經轟鳴,他溫柔的呢喃再也聽不到了。
視線開始模糊,口腔裏充滿了腥甜的鐵鏽味,臉頰又熱又脹。
最後一下,他幾乎是鉚足了勁。
砰!
視線瞬間變黑,意識脫離軀體。
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