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敵國質子蕭珩糾纏了我十年。
十年裏他毫無邊界感,宮牆送藥,寒夜送炭。
攪黃了我兩任賜婚不說。
我身邊的宮女、皇親,甚至連父皇,也都被他所謂的癡心說動。
勸我這世上無人比他更配我,要我早點向父皇請旨,招他為駙馬。
終於,在我不知第多少次拒婚於他後。
他轉身就和我的貼身侍女流珠在一起了。
“殿下,蕭珩累了,不想再喜歡你了。”
宮人們私下打賭,賭我會多久認清真心,開始痛哭流涕地挽回。
殊不知我暗自雀躍,差點沒在寢殿裏笑出聲來。
蒼天有眼,終於甩脫這個累贅了!
......
我和蕭珩的孽緣,始於十年前。
那時候梁國戰敗,蕭珩作為質子被送入我大周皇宮。
原本他是沒有資格出現在我麵前的。
但我十歲那年冬日,在禦花園的冰湖邊,偶遇了被幾個世家紈絝按在雪地裏羞辱的蕭珩。
我繼承了母後的尊貴與父皇的傲氣,小小年紀便是一身華服,往那兒一站,便嚇退了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弟。
那時候的蕭珩完全不像個皇子,衣衫單薄,滿身青紫,凍得瑟瑟發抖,活脫脫像條剛從冰窟窿裏撈出來的落水狗。
我看他凍得快要斷氣,一時心軟,索性解下身上的大氅扔給他,又命人送他回質子府,還請了太醫。
後來蕭珩跪在我宮門前,啞著嗓子告訴我:“在這深宮之中,從來沒有人對蕭珩這麼好過。”
我也沒想過,隻是路見不平隨手施舍的一點善意,竟給我未來的生活埋下了一顆甩都甩不掉的毒瘤。
自從那次後,我在宮中行走,每次回眸都能看見默不作聲跟在遠處的蕭珩。
好歹是同路,我以為他是怕那些紈絝再欺負他,想借我的勢狐假虎威,於是就默認了他的跟隨,也確實為他擋了幾次世家子的刁難。
隨著年歲漸長,我入了尚書房,以為和蕭珩這等身份尷尬的質子再不會有交集。
但沒想到的是,我十五歲及笄禮剛過,蕭珩就再次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裏。
他不知用什麼手段買通了宮人,遞給我一支沾著露水的紅梅,然後深深看我一眼,轉身離去。
我在伴讀們的起哄聲中皺眉,命人將紅梅扔掉,並傳話給他,我隻想研習治國策論,無心風月。
我以為我說得這樣清楚直白,再卑微繾綣的心思都該被斬斷了才對。
可蕭珩沒有。
他總是見縫插針地出現在我的生活裏。我練騎射他遞帕子,我溫書由於他守夜燈,就連父皇帶我去圍場狩獵,他都要準時守在我的馬前,替我牽馬墜蹬。
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我不需要他這麼做,他這樣會給我造成困擾,更會引起父皇的猜忌。
他先是不說話,最後低著頭紅了眼眶,那雙狹長的桃花眼裏蓄滿了淚,一顆一顆地砸在雪地上。
“可是我心悅殿下,我想和殿下在一起,我願意為殿下做這些,哪怕是死。”
可我不願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