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歲那年,我搬進言家。
言之舟對我不冷不熱,我一直以為他是討厭我的。
直到我高一被人鎖在教室,言之舟冒著大雨回來找我。
帶我回家時,為了不讓我淋到雨,他將外套披在我身上。
隔天,我安然無恙,言之舟卻發起了高燒。
我無措地站在他床邊,難得主動和他說話,“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幫我?”
言之舟抬眸看向我,咳了咳。
“我沒說過這句話。”
本就不存在的嫌隙,在這句話後泯滅。
我和言之舟的來往變多,甚至還進了他的社交圈。
也是那時我發現,言之舟的朋友大多玩的花,但他的注意力隻在我身上。
他會在一群人中,發現我不喜歡香菜,耐心地幫我一一挑出。
會把我當做洋娃娃,給我買各種衣服,供我挑選。
會在得知我喜歡坐在公交上吹風後,屈尊來擠公交,陪我上學。
一樁樁一件件,都讓我心動。
捅破窗戶紙,是在高考結束那天。
言叔叔和媽媽剛好撞見,好在他們開明,尊重我和言之舟的選擇。
那時的我以為,我和言之舟之間沒有任何阻礙。
事實上到了大學,言之舟身邊的異性變多。
哪怕我在他身邊,也還是傳出了緋聞對象——段童薇。
和我同一專業的班長。
言之舟認識她,是因為我的拍攝作業。
段童薇是女主,言之舟是男主,一個有關救贖的故事。
拍攝期間,除去我主動搭話,兩人都沉默不已。
所以後來,頻繁有人說看到很像他們的人一起在包間吃飯,我都沒有懷疑過言之舟。
那段風言風語的日子裏,言之舟依舊早起給我買早餐,幫我占座,在周末時帶我去周邊旅遊。
我擯棄外界的聲音,專心給言之舟準備生日禮物。
為了給他驚喜,我騙他那晚有事。
以至於推開包廂門的刹那,我瞬間愣在原地。
包廂裏依舊是熟悉的人,隻是言之舟抱著段童薇在腿上親吻。
那享受的表情,像極了他那些玩的花的朋友。
我氣得身體都在發抖,嘶聲力竭,“言之舟,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言之舟連忙推開她,神情慌張。
“杳杳,你聽我解釋!”
我覺得惡心,一巴掌打在他臉上,還將蛋糕砸在了段童薇身上。
“別碰我!”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下了麵子,言之舟也沒什麼好臉色。
“葉杳雯,你瘋了是不是?”
“你現在簡直就是個瘋子!”
明明還是同一個人,說出的話冷漠得我想哭。
就連周遭人看我的目光,都帶著厭惡。
仿佛我才是那個錯的人。
過於窒息,我再度從夢中驚醒,額間還帶著細汗。
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個夢了。
我緩了緩,看了眼時間,重新衝了澡。
不想和言之舟共處一車,我提前出門去了墓地。
隻是我沒想到,會在墓地見到出家的言叔叔。
已經出家的人,看到我,還是不免紅了眼。
我沒想哭的,可言叔叔說了媽媽最常說的一句話。
“我們杳杳,瘦了。”
不是瘦了,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