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還要在測試一次嗎?”
男人憂慮看著那過分蒼白的臉,真要再營造一次夢境,她能撐得住?
“不。”
女人疲憊閉上眼,“這次不必在夢裏,我要實打實地和他接觸一次。”
這次測試也並非一無所獲,至少她見識到暴君的冰山一角。
那種無法壓製的爆發力,還有無可匹敵的求生欲,用好了絕對會是異管局的一張王牌,但前提是劉陽不能再裝傻。
“劉陽不是普通的災厄,我們越是打官腔他就越逆反,最後浪費的還是我們自己的時間。”
女人睜開眼,目光深邃果決。
“你在車上等著,我一會兒回來。”
利落身影像貓一般閃出車外,男人想製止根本來不及。
8302號病房。
床上的劉陽眉頭緊皺,似乎在夢裏和什麼東西較勁,額上鬢角有些亮晶晶。
自從進入睡眠,那個聲音就像無法堵漏的山洪,一次次撞擊著他岌岌可危的意識。
“為什麼要刻意壓製,你這個蠢貨。”
劉陽脊背發涼,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那個聲音說出完整的句子。
誰是蠢貨,他嗎?
“沒錯,就是你,蠢貨。”
他下意識攥拳,意識緩緩 交流出一句:“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即是你。”
劉陽一頭霧水,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夢,他就是個神經病又不是哲學家,怎麼還在腦子裏整起了自我與他我的辯證?
忽然,意識裏漸漸浮起一麵黑鏡,鏡子裏明明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張臉,但眉間眼角卻陌生的讓他不敢相認。
“終於見麵了,”鏡中人冷冷勾唇。
劉陽滿眼狐疑,腦子也從未有過地高速運轉,“你是我的意識之一?”
鏡中人似乎很滿意,“看見沒,一旦我能覺醒,你就不再是蠢貨了。”
這等於是默認了他第二人格的身份。
劉陽撇撇嘴,既然平時出不來,說明隻是個副人格,怎麼還就瞧不上自己這個主人格?
“因為你的存在,隻能讓我眼睜睜看著軀殼被浪費,你幹的那些蠢事就連最普通的人類都不如,憑什麼讓我能瞧得上!”
“就算不是人類,我也頂多就是個剛覺醒的災厄,換你來會有什麼不一樣嗎?”劉陽如常懶散。
“我怎麼可能是普通災厄!”鏡中人似乎被激怒,“你對這幅軀殼一無所知!”
劉陽眼底的懶散一閃而過,自己難道還有什麼特殊的身份?
“覺醒之說對我來說根本是扯淡,我是天生的災厄!”
劉陽沒法淡定了,他清醒的時候查過,這個世界的災厄分為天生和被感染兩種。
作為感染源的頂級災厄一般都是天生的,這種級別的災厄是異管局最想消滅的,因為他們覺得這些東西是一切災難的源頭。
自己竟然是頂配!
一個困擾已久的問題被他脫口而出,“是不是......頂級災厄都是以智障或者神經病的偽裝出現?”
鏡中人一拳砸在鏡子上,似乎要突破鏡子的界限上來給他兩拳。
“放屁!那是因為軀殼愚蠢的求生欲,以為用你這個蠢貨人格就能活得更久!”
“有種把我放出來,絕對的力量根本不需要偽裝!老子能吞噬一切!”
劉陽打了個冷戰,“暴君”,還真是名副其實啊。
一想到這麼強大暴力的人格也屬於自己,劉陽忽然對他一口一個“蠢貨”也沒那麼生氣了。
“那你就不能和主人格好好相處嗎?”他有些幽怨,“這樣我就不用被關在這個瘋人院,在花花世界好好活著不好嗎?”
鏡中人冷嗤一聲,“愚蠢的低端人格,就隻有這種鼠目寸光。”
他緩緩攥緊拳頭,手臂的青筋和肌肉線條讓劉陽好生羨慕。
“等著吧,你存在不了多久了,”鏡中人眼中的光逐漸貪婪,“這都要謝謝那些低級災厄的暴亂,是他們給了我衝破牢籠的希望。”
劉陽茫然望向他,“你出來了,我就會消失嗎?”
鏡中爆發出一陣嘲諷的笑聲,震耳欲聾,就像睥睨天下的君王發自肺腑的蔑視。
“別笑了,你說清楚!”
劉陽趴到鏡子上,用力拍打。
但是鏡麵越來越暗,暗到完全化為一片漆黑,像深不見底的黑洞吞噬他所有的疑問。
“醒醒。”
一個冷聲打斷了他腦中的天人交戰,同時他也感覺到額頭上的冰涼。
睜眼,黑漆漆的槍口就抵在他眉心,槍口後麵,是一張蒼白冷豔的臉。
怎麼是她?
“起來。”
短發女人的命令在黑暗的病房裏猶為冷厲,劉陽笨拙地從被窩裏坐起來,臉上的呆滯跟白天分毫不差。
“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女人麵無表情,手裏的槍依然指向劉陽,“我叫蘇羽,是異管局特殊管理組組長。”
“今天白天,我的組員顧洲白已經跟你說的差不多了,那些官話我想我就沒必要再贅述了。”
劉陽斜斜靠著床頭,一雙好看的狗狗眼不由自主閃起癡漢之光。
“那你下班時間來我房間,是有別的事嗎?”
那種混跡歡場特有的油膩讓蘇羽不適,之前他們調查過,劉陽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酒吧,而且這貨就是在酒吧調戲妹子被人報警抓來的。
蘇羽看過他的案宗,當時就忍不住犯惡心,這貨一直纏著妹子要人家穿過的黑絲,要不到就犯病在地上裝瘋。
如果不是還有正事要問,蘇羽根本不想在這裏多待一秒。
“如果你再裝瘋賣傻,我就打爆你的頭。”
槍管再次抵住劉陽的額心,蘇羽勾起的唇角裏滿是殺意,沒有一個男人敢直視這樣的冷眸。
腿上忽然有些溫熱。
蘇羽驚愕垂眸——
一隻手已經停在她的腿上,劉陽眼中的癡色更是讓她惡心到幾點,暴力值飆升到幾乎爆表!
“我弄死你!”
蘇羽反手一招就製住劉陽,胳膊反剪的劇痛讓他嚷出聲來。
“是你自己坐到我床上的,現在又這麼暴力......難道——”
劉陽齜著牙,眼裏的調戲反而越來越濃,另一隻手緩緩伸向蘇羽。
“你是要跟我玩點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