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人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討論數據差異沒有意義。”
禦姐淡淡說道,“目前我們能確認的是,99號災厄,劉陽,具備我們尚未完全理解的成長性和危險性。”
她頓了頓,指尖在桌麵輕點,似乎在考慮什麼。
半響,才重新開口:“安排幾名特勤對他進行精神評估,如果他的狀態在可控範圍,可以嘗試收入組織。”
“如果完全不可控......那就趁他尚未成長起來,將其扼殺在搖籃裏。”
“劉陽!你又敢偷跑!!”
病院前。
劉陽摸著鼓鼓的大肚皮,剛懶洋洋的回到了門口。
就見一焦急踱步的小護士,一個箭步衝上來,薅住他的袖子劈頭蓋臉的數落。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啊?半夜兩點!值班醫生發現你不見了差點報警!你要嚇死我們是不是?!”
小護士氣得臉頰鼓鼓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像隻發怒的倉鼠。
她扯著劉陽就往裏拽:“這個月你都第幾次了!再這樣我真要告訴院長給你加藥了!”
“還有,這幾天你別想看狼出沒了!”
“嗝~~”
劉陽被她拽的打了個飽嗝,無語道,“還狼出沒......你當我多大的人,還喜歡看動畫片兒呢?”
小護士聽的一愣,看他的眼神跟看鬼似的。
片刻後,才爆發出高分貝的尖叫。
“院長!出事兒了院長!劉陽終於又長腦子了!!”
“喂!你特麼會不會說話!”
劉陽急眼了。
......
十分鐘後。
院長辦公室。
劉陽已經被套上了拘束服,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看著桌子對麵大腹便便的禿頂中年嘿嘿兩聲。
原來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院長,我攏共才跑了沒多久,至於這陣仗嗎?”
院長聞言,表情抽搐幾下。
見他深呼吸幾次,才勉強控製住情緒,揉著額頭道:“距離你上次恢複正常已經過了一周,這一周你差點沒把我病院拆了,你說至不至於?”
“你少騙人!我沒事拆你病院幹啥?”
院長也不和他強,麵無表情的打開監控錄像。
10月9日,14點36分,他嗷嗷叫著把食堂冷庫的門給掰到變形。
10月9日,20點22分,猛炫掉整個食堂庫存的他,開始哇哇大吐,還非抱著醫生。每次歇口氣的空擋,他都要換一個醫生抱,然後接著吐。
10月10日,1點17分,他徒手拆掉了病房的防盜窗,並沒有試圖逃跑,而是轉頭又睡著了。但病友全跑光了。
10月12日,全天,他追著院裏那隻威風凜凜的大狼狗滿院子亂竄,大票想按著他的醫生護士被他拖在地上跑。
......
最後的錄像是10月15日,也是最辣眼睛的一幕。
畫麵中的劉陽正舉著一把不知從哪摸來的手術刀,直勾勾對準院長:“穿絲襪!跳鋼管舞!快跳!”
禿頂的院長抹著烈焰紅唇,穿著一條明顯不合身的護士裙,絲襪勒在毛茸茸的小腿上,抱著走廊裏冰冷的暖氣管道,一臉生無可戀地扭動著。
畫麵到此戛然而止。
辦公室內一片死寂。
劉陽看著屏幕,又緩緩扭頭,看向辦公桌後那個麵容扭曲、額頭青筋暴跳的禿頂中年男人。
“該說不說,您扭的還挺好看。”
院長的臉從紅到青,再從青到白,最後定格在一片殺氣騰騰的醬紫色。
旁邊的小護士死死低著頭,肩膀劇烈聳動,顯然憋笑憋得十分辛苦。
劉陽終於適時的不吭聲了。
他這也沒辦法......半年來,他總是能聽見莫名囈語,意識渾渾噩噩,而且狀況越來越嚴重,經常一個恍惚就過了兩三天。
看著劉陽有些迷茫的神情,院長憋了半響,最終還是沒有發作。
說到底,這孩子也怪可憐的。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算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有點撐。”
劉陽老實回答,試著活動了一下被束縛的肩膀,“就是......好像忘了挺多事。院長,我是不是又惹禍了?”
“......”
這次院長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起身道:“你先準備準備,馬上有專家過來給你會診。”
不過離開前,他還是忍不住頓住囑咐道:“待會記得好好配合,問你什麼就說什麼,千萬不要由著性子亂說,知道嗎?”
來了病院半年多,這還是劉陽第一次見這位好脾氣的院長露出如此鄭重、甚至如臨大敵的表情。
眨了眨眼,劉陽認真的點頭。
最後又不放心的看了幾眼,院長才欲言又止的轉身。
而幾乎在他打開門的同時,外麵就走進一對男女,都穿著黑色製式西裝,表情嚴肅。
這應該就是省裏來的專家了。
不過劉陽上下打量著他們,總覺得奇怪......這倆人怎麼看都不像是醫生。
“你好。”
領頭的男人開口。
他聲音低沉,表情也不苟言笑,帶有一種天然的氣場。
沒有自我介紹,甚至沒有寒暄的意思,僅僅是這兩個字,就讓劉陽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而另一個短發女人瞥了眼攝像頭,卻是噗地樂出聲,忍不住調侃道:“哈哈,什麼魔丸?”
劉陽沒聽懂這個梗。
但他看出了,這女人笑得眼睛彎彎,但那雙眼睛裏卻沒什麼暖意,反而有種洞悉一切的銳利。
......怎麼回事?來者不善?
“我很慶幸你現在是清醒的,99號。”
男人從懷裏掏出一枚漆黑的珠子,放在桌上,冷冷的盯著劉陽,“否則,你現在隻能不明不白的死掉。”
“啊?現在精神病還要被執行死刑嗎?”
他暫時看不出這99號是真腦子有病,還是在插科打諢。
不過他也不怎麼在乎,隻是示意女人將劉陽啃食81號的視頻拿出來,默默推了過去。
劉陽眼睜睜看著自己,就那麼趴在地上,像頭饑餓的畜生,瘋狂撕咬著少女的軀體。
對方臨終前的慘嚎,和刺耳的咀嚼聲像一柄柄刀子戳在他的心上。
“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