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晚,我提交了辭職申請,訂了後天的機票。
明天,我還得去一趟醫院。
剛從門診出來,就撞見兩道熟悉的身影。
我下意識想躲開,秦景天卻早已瞥見了我。
他沒問我昨晚在哪裏落腳,反倒氣勢洶洶逼問我:
“溫苒!你昨天在家裏放了什麼香薰?“
我被他問得一愣,還沒反應過來。
他又怒吼道:“你知不知道心語聞了之後,嗓子直接啞了?”
“她是播音主持,嗓子就是命!就算你對她有意見,也不能耍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我看著他怒火中燒的樣子,覺得無比可笑。
他大概早就忘了,那水蜜桃味的香薰,是他一周前從免稅店買來送我的。
當天,他還獻寶似的跟我說:
“苒苒,我記得你最愛這個味道,昨天我可是差點趕掉飛機,都要給你帶回來!”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秦景天,你搞清楚,那香薰是你自己點的。“
“你還敢狡辯?“他惡狠狠地盯著我,咬牙切齒。
“如果因為你,心語的嗓子到正式演出都好不了,我看你怎麼承擔責任!“
這時汪心語款款走過來,拉了拉秦景天的胳膊,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
“景天,別對弟妹這麼凶,她可能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對了景天,你之前不是說弟妹做的冰糖雪梨最潤嗓子嗎?”
“我現在喉嚨實在難受,要是能喝上一碗,說不定能舒服點。“
秦景天眼眸瞬時亮了,立馬對我發號施令:
“聽見沒有?趕緊給心語做一份冰糖雪梨,這事就這麼算了。”
“等我這幾天忙完晚會,會給你補一個更盛大的婚禮。“
他還真會打一巴掌給顆糖。
我輕輕摸了摸隆起的腹部,一臉平靜:
“好啊,明天我做完,就讓跑腿送到你們電視台,剛好你們彩排完就能喝上。”
秦景天以為我終於服軟,像往常一樣想揉我的頭發。
“這才對嘛,聽話點不好嗎?”
我低頭躲開,他的手懸停片刻,也沒多在意。
他湊到汪心語麵前,兩人親昵無間。
我剛進電梯,電梯一沉,失控般就要往下墜。
我下意識護住小腹,拚命呼救:“景天,救我......快救我!”
秦景天臉色一變,立刻就要衝過來:“苒苒,別怕,我來了!”
可下一秒,汪心語嬌弱的喊聲傳來:
“景天!我的高跟鞋斷了,我站不穩,要摔倒了!”
秦景天幾乎是條件反射般轉身,扶住了快倒下的汪心語。
“心語,小心點!沒事吧?”
而我,在最後一刻,被恰好路過的主治醫生一把拉了出去。
醫生扶著我站穩,責備中帶著心疼:“你一個孕婦,怎麼能一個人?多危險啊!”
“你老公呢?剛才喊得那麼急,他怎麼沒在旁邊看著你!”
我盯著秦景天護著汪心語,轉身離去的背影。
走了沒幾步,汪心語回頭看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那是毫不掩飾的勝利者的笑。
而秦景天,自始至終,沒再回頭看我一眼。
我的老公啊......
大概是真的死了吧。
剛出醫院大門,手機震了一下,是秦景天的信息。
【苒苒,心語鞋跟壞了,我送她去買雙新的,你自己小心點,乖。】
第二天下午,電視台被記者堵得水泄不通。
秦景天和汪心語並肩走出,話筒、鏡頭便蜂擁而上。
“秦先生,您與汪小姐時隔五年再度攜手主持晚會,是否意味著舊情複燃?”
秦景天下意識看了眼身旁的汪心語,得體又疏離地笑了。
“大家誤會了,我和心語隻是多年老友兼搭檔,而且我很快就要結婚了。”
話落,汪心語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
記者們正要追問。
一個跑腿小哥衝了過來,舉著手裏的保溫盒喊:
“秦先生嗎?您的未婚妻讓我送的東西到了!”
秦景天眸子一亮,接過保溫盒,得意地對著鏡頭晃了晃。
“你們看,我未婚妻多體貼,知道我彩排辛苦,特意給我和心語燉了冰糖雪梨。”
說著,他在無數鏡頭的聚焦下,緩緩打開了保溫盒的蓋子。
下一秒,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保溫盒裏哪裏是什麼冰糖雪梨?
隻有一個裝著胚胎組織的醫用標本瓶。
標簽上赫然寫著——溫苒。
秦景天的笑容僵在臉上,臉色倏爾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