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在結婚七周年的紀念日，我和妻子林雅相伴去山頂露營看日出。

還未登頂，我在崎嶇的山道上扭傷了腳踝，疼得無法站立。

她接到白月光帶著哭腔的視頻，當著我的麵，毫不猶豫地調頭下山：

"阿墨在家一個人害怕，我得去接他。"

"你自己找個地方躲雨，我......很快回來。"

三個小時後，暴雨傾盆，我蜷縮在冰冷的岩石下。

手機即將沒電，我刷到了她白月光剛發的朋友圈：

【謝謝你，在我最需要的時候，永遠在我身邊。】

可是，十分鐘前我發給她我瀕臨失溫的求助。

她的回複是馬上就來。

幸好她還遺落的外套可以供我保溫。

隻是我摸出了一個絲絨盒子。

腕表內壁刻著她與沈墨名字的縮寫。

我用最後1%的電量，拍下腕表發給她：

【恭喜。另外，幫我叫個救援隊，謝謝。】

......

那枚刻著"林雅 & 沈墨"的腕表，在我指尖冰涼如鐵。

裏麵還有一張購買憑據，日期正好是今天。

救援隊的警笛聲由遠及近，穿透雨幕。

是山上民宿的好心人幫我撥打的救援電話。

我被裹上保溫毯抬上救護車時，手機恢複電量。

跳出來的消息是林雅的回複：

【？】

【你什麼意思？】

【定位發我，我現在過去！】

我沒有點開，隻是將手機屏幕按熄，連同那塊腕表一起，塞進了救援隊隊長的手裏。

"麻煩您。"

我的聲音因寒冷而顫抖，語氣卻異常平靜。

"物歸原主。"

在醫院處理完腳傷和失溫觀察，我直接讓護士幫我拔掉了點滴。

走出醫院時，天已放晴，陽光刺眼。

我攔下出租車，去到我定製七周年紀念對表的品牌門店。

店員依舊熱情，認出了我。

我報出訂單號，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人聽見：

"麻煩您，我想退掉之前在這裏定製的女表。"

店員麵露難色：

"陸先生，這......林女士知道嗎？"

"她很快就不再是了。"我打斷他。

"另外，那枚男表，也請幫我處理掉。"

"是熔是賣，隨你們。"

話音剛落，一股大力猛地將我往後一扯。

林雅氣喘籲籲地站在我身後，頭發淩亂，眼底是壓抑不住的驚怒：

"陸晨！你到底在鬧什麼？！"

她看著被我放在櫃台上的那塊女表，臉色鐵青：

"就因為我把你暫時留在山上？"

"就算那個是我給阿墨的表又怎麼樣？"

"你非要選在這種地方給我難堪？"

我猛地抽回手，表帶劃過手腕，帶來一陣刺痛。

"林女士。"

我看著她那冰冷的眼睛。

"難堪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掙的。"

她死死盯著我，像是第一次認識我。

店員和其他顧客探究的目光讓她如芒在背。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低聲音：

"有什麼事我們回家說，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她手機的專屬鈴聲適時響起，甜膩而急促。

她看了一眼屏幕，又飛快地看我一眼，手指滑動，似乎想掛斷。

我卻在她按下前開口，聲音清晰，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嘲諷：

"接啊。萬一你的沈墨，又一個人在家害怕呢？"

林雅的手指僵在半空。

電話鈴聲固執地響著，她最終還是沒有接那個電話，而是強拉著我離開了表店。

車內的空氣凝固得讓人窒息。

她一路飆車，開回的卻不是我們的家，而是沈墨公寓的樓下。

"下車。"她聲音冷硬。

我看著她，沒動。

"我讓你下車！"她幾乎是吼出來的，額角青筋跳動。

"去跟沈墨當麵說清楚！"

"去親眼看看，我和他之間到底有沒有你想的那些齷齪事！"

"陸晨，我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我看著她那副理直氣壯、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忽然覺得無比荒謬。

"林雅，"我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連爭執的力氣都沒有。

"你有沒有對不起我，你心裏清楚。"

"我現在不想見他，更不想跟你玩這種無聊遊戲。"

"請你，送我回家。"

"家？"

她冷笑一聲。

"哪個家？你陸晨還有家嗎？"

"七年了，你吃我的用我的，離了我，你算什麼？"

這句話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準地捅進了我心臟最深處。

見我沉默，她像是抓住了勝利的把柄，帶著一種施舍般的姿態：

"晨晨，別鬧了。"

"跟我上去，跟沈墨道個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我們以後好好......"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打斷了她未完的話。